在赵主任的想象之中,一定是能得到任笑天几句感激的语言。虽说他并不稀罕这样的奉承,不过话又说回来,有谁不喜欢听好话哩!
“满意个屁呀!”没等到任笑天接得上话来,就先有一个沙哑的喉咙响了起来。
本来准备对赵主任表示一下感谢之意的任笑天,一听到这个声音响起,就立即变了脸色。他在心中说道:糟糕,糟糕!没有想得到长思兄弟会玩真的喔。
今天早晨从望海大酒家出门上车时,任笑天松了一口气说:“呃,‘心愿行动’总算是圆满地划上了句号。”
“句号?我看不一定吧。”就在别人都点头赞同的时候,赵长思却唱起了反调。
对于他这样的表现,任笑天也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从小到大,赵长思就是这么一个样,唯恐不能引起别人对自己的注意,总是要别出心裁的表现自己。
其他的人,也没有把赵长思这样的情绪放在心上。没有想得到,这小子会拣在这个时候发作,而且拣了赵主任这么一个特定对象发作了起来。
如果是自家人,到也算不了什么事。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谁也不会与赵长思计较什么。可赵主任毕竟是官方的代表,而且人家到了海滨之后,一直就在为祭奠活动忙个不停,大家都看在眼中哩。
“长思,你在瞎说什么呢?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商量。”任笑天连忙制止说。
赵长思把脑袋一昂,说:“不,要说就在这儿说,就要对赵主任说。”
唷嗬!这小子是在玩真的喔。任笑天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让赵长叫把话说出来,要不然,有得麻烦哩。皱了一下眉头,就没有吱声。
“赵主任,我来问你。”
“好,你问吧。”赵主任是有涵养的人,心中虽然不喜,依旧是笑呵呵的在回答。
“我爷爷是你们的党员吧。”
“是的。”
“是因为你们党内那些人瞎胡闹,才牺牲在宝岛的吧。”
“嗯.......是的。”
“你们现在与宝岛那边关系不错吧。”
“这怎么说哩,应该说是****得到了缓和。大家都向前看呗,同一种皮肤,同一种语言,都是炎黄子孙,没有什么谈不开的事情嘛。”赵主任是有文化的人,讲起两岸政策,那是一套又一套。
“赵主任,你说得不错,过去逃出去的那些地主老财,现在又都回了家,说是回来搞投资。一个个都拽得象个二五八万似的。政府的那些官员,看到他们就如同看到了亲生父母一个样,要比对待老红军、老八路强上不知多少倍哩。 ”
赵主任皱了一下眉头,耐心解释说:“长思呀,这个不好比哦。人家是回来搞投资,应该要客气一些嘛。”
“那我问你,既然你们对过去的敌人都这么客气,为什么就不能想到那些当初牺牲的自己人哩!”
“长思,这话怎么说?”
“我爷爷是为了你们的事业而牺牲,我也不想要你们有什么表彰与奖励,可让他老人家的尸骨返回家乡,这不应该算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吧。难道我爷爷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还不如当年的一个地主老财吗?”
听到这儿,赵主任再是怎么能说,也不由得一阵语塞。
这个时候,围拢在周围的人也已经不少。一开始,大家都只以为赵长思在瞎胡闹,听到这儿的时候,都不由得为之一楞。
是呵,当初的敌人回到家乡,被当成了座上宾。而赵长思的爷爷赵知侠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不但是自己的子孙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就连尸骨抛掷他乡也无人问津。
这中间的反差之大,让人无法理喻。在这之前没有人提及此事倒也就罢了,此时听得赵长思这么一闹,闻者无不嘘唏。嗨,这样的道理,怎么一个说法嘞!
“长思,你别难受。我迟胡子给你一个承诺,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将你爷爷的尸骨给运回来,让他风光大葬,也让我们这一代人求上一个心安。”
“对,就让你爷爷葬在老首长的墓旁。我老特务这一辈子,哪儿也不去嘞,就在这儿陪着老首长和你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