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手叫好,韦野兴致勃勃地看戏,袖手入怀:“果真是巾帼英雄,见识胆魄相较男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抬眼随意瞅了瞅天色,韦野扭扭脖颈:“时辰不早,五位既来至定山,便是我韦野座上宾客。待今日我大破邢州,晚间定与五位摆席庆贺!来人——”
他挥手间一戎装男子上前,器宇不凡。“将赵大人与平州王妃好生安置。定山安全,同来的弟兄们也不必藏着袖中刀剑了。至于那些金银珠宝,”瞄了眼我们带来的木箱,韦野不掩不屑,“赵大人还是自留罢。这等数目……就当韦野赏给几位的见面贺礼。”
我低垂眼睑,正望见赵厚幽双手死攥成拳,竭力稳住声音,细听去,平静中甚至带一丝谢意:“多谢将军。将军委实客气了。”
不置可否,韦野耸肩背过身去。那名戎装男子仍旧沉默,回身举步,当先引路,带我们一至韦野府邸中角落厢房,便即离开。待屋中旁人都散了,赵厚幽忙替我解开麻绳:“孟姑娘受委屈了。”又顿了动作,试探唤道:“伶月帝姬……”
“是拂檀考虑不周,方才全凭赵大人其应若响。”不过更名改姓为孟拂檀几日,我竟真忘了曾经身份。桓恪称他与我私定终身之时,韦野于定山早已蠢蠢欲动,赵厚幽自那时便日夜心惊胆战,防守韦野,哪里会有闲心关注平州王轶事;军营兵士们俱道我乃孟拂檀,向赵厚幽介绍时我也只以此名。此刻韦野突然冒出一声“凉鸿伶月帝姬”,于赵厚幽而言完全是始料未及。他将如何反映,我此时全不敢妄加猜测:“拂檀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事曲折,一言难尽,还望赵大人体恤见谅。”
“伶月帝姬……孟姑娘如此说,便折煞下官了。”赵厚幽未立时回话,片刻回复,称谓转换间说明态度,我感激一笑,抚住手腕痛处:“敢问赵大人,适才送我们来此的那位应当便是……”
“是董闰。我几乎要认不出他了。”赵厚幽颔首确认,叹道:“这般模样,哪里还是当年意气风发的虎牙将军。”
董闰神色间疲惫显然,眼神中颇有几分心灰意冷之意,能否得其相助实难断言。为防韦野疑心,我与赵厚幽只能空等。得率、广旗、怀延被分别带入三个房间,信息不得传递,随时间流逝,确是渐生心慌。
不知赵厚幽坐立不安的踱步了多久,房门终被敲响。与他对视一眼,我轻手轻脚躲入屏风之后,侧耳听外间动静。
“赵大人可在?董闰来访。”
赵厚幽开门放入董闰,董闰命余人退下,两人客套几句后气氛忽然僵滞。时机已到。我方要走出,董闰却突然开口:“赵兄此行真实意图,董闰虽不能全然猜到,但也自觉知晓大半。实不相瞒,董闰方才去同韦野将军说明要来看望赵兄时,韦野将军给了我一件东西。”
他伸手入怀,我紧攥衣襟,随着董闰言语缓缓自屏风后走出:“平州王妃也不必避嫌了。毕竟迟早会面,何不痛快些。”
尖刀已抵在赵厚幽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