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张慧就起床了。
小丫头心情特别忐忑,从来没这么紧张过,凉爽的金秋,手心全是汗儿。
陈小女和张有田俩老人喜上眉梢,一个劲的催张慧多吃点,晚点好上路。
麟川一中啊!
放眼全国,那都是知名的高校。
陈小女跟张有田两人想都没敢想,有那么一天,自家的孩子竟是能够去麟川一中上学。
对于他们这些朴实敦厚的乡下人来说,这就是光宗耀祖。
陈小女帮着张慧收拾东西,眼眶却是噙着些许泪花儿,心中感慨万千。
一个多月前,当家里那窝猪仔发病死的时候,陈小女顿时绝望,感觉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变得晦暗。
那可是他们家唯一的寄望,就这么没了。
猪死后没多久,张发根就上家逼着要债了,要么还钱,要么把张慧嫁给屎蛋。
那个时候,陈小女几乎已经崩溃了。
为了供张辉念书,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完了还朝张发根借了八千块钱,指着那一窝猪圈还人家钱,结果……陈小女当时真是连死的心都有。
她宁肯死,也不能眼睁睁瞅着自家宝贝女儿嫁给屎蛋那个白痴啊!
陈小女也想过,找陈爱国那些亲戚借点,但这个念头只是在她脑子里边过了一下,就取消了。
别说八千块,八毛钱白菊花都不会借给他们。
陈小女万万想不到,在束手无策的时候,那么彷徨无助的时候,张辉回来了,力挽狂澜。
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学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周坤和张小华他们被马蜂蛰成那样,张辉牛刀小试,小露了一手,轻而易举就把他们治好了
不但免了八千块钱的外债,一下子还挣了九万块钱,解决了燃眉之急。
打那以后,日子骤然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张辉力排众议,种的那个霸王瓜,简直颠覆了全村人的认知。
短短一个星期,光卖西瓜就挣了二十二万,那还只是一部分。
后来张辉又投资修路,盖别墅还有老总抢着送钱赞助……直到今天,陈小女始终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倍加珍惜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深怕有一天,终究会梦醒。
陈小女从来没奢求过要住大别墅,开豪车,也不奢求儿女将来发多大财,挣多少钱。
只想着儿女能衣食无忧,安安心心的坐在学堂上课就行。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儿女平平安安即可。
如果这是梦,那希望这个梦能够一直延续下去,这辈子都不要醒过来。“丫头,把这个碗筷带上,在学校千万不要用学校的碗筷吃饭,现在乙肝很严重的,全国十个人里边就有一个是乙肝病毒携带者。”
“一个人在外面吃喝要注意卫生,要吃饱穿暖,不现在有能力了,吃吃不了几个钱,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不能亏待了自己,听到了不?”
陈小女千叮嘱万嘱咐,就怕张慧太懂事,舍不得吃穿,在外面受罪。
麟川一中管理比较严格,又这么远,到时候张慧肯定要寄宿。
张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反正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陈小女特不放心,更不舍得。
受陈小女感染,张慧也是眼眶红红的,噙着泪。“哥,以后每个礼拜你都来学校接我回家好不好?”
张慧心情忐忑。
一直在张家山呆着,自在惯了,突然间要上学校上课,多少有些不适应。
她即将面对的,会是完全陌生的面孔和陌生的环境。
张有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渍,责备陈小女。“大好的喜事儿,你看你还哭了,小慧能上麟川一中念书,那是咱老张家十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一老娘们儿哭哭啼啼的算怎么回事。”
说着,张有田抱着一盘炮,铺在老樟树下,铺了一地。
打火机一点,噼里啪啦震天响。
硝烟弥漫。
张有田陈小女几乎要把家搬空了一样,乱七八糟,就连筷子都给张慧捎上了,塞进大黑蜂后备箱。
“我的亲妈呀!”
张辉头疼。
后备箱全塞满了,连后车厢都快堆的跟山似的。
“没必要。”
“到学校再买新的。”
连在家用的牙刷毛巾都捎上了,往后又不是不回来。
人说穷养儿富养女。
现在这个社会,学校就是一个小的社会,同学之间都好攀比。家境不好,兜里没钱的话,很容易受人歧视。
张辉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已经切身体会过,他不想自己的妹妹在学校被人瞧不起,被人羞辱,连做人最起码的尊严都没有,又怎么能够静下心来念书。
鞭炮落下后,村里人也都来了。
一大帮的老娘们,人手端着一大果盘,上边堆满了各糖果花生一些碎嘴。
时间太赶,张辉他们没来得及给张慧办个酒席,但是东西还是要送的。
乡下的规矩。
再说,张辉现在这么有出息了,谁不想跟他搞好关系。没看人狗子和刘建华,数钱都数的手软了。
桌子上,一盘盘的零食堆一块,跟个小山包似的。
村民无不艳羡。
“真好啊!去麟川一中念书那可了不得,小慧又这么懂事的孩子,将来肯定能考起清华北大。”
张发根说道:“小慧,你可得加把劲啊!咱们村连个大学生都没有,你要是能考上清华北大,那……那可是给咱们全村人争光呐!到那个时候,咱们全村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