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怀明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一开灯看到温谅独自一人侧卧在客厅的沙发上,道:“怎么不去房间里睡?”
温谅揉了揉眼睛,道:“等你呢,又加班了?”
“省经贸委的领导下来指导工作,市里办了个接待酒会。”温怀明脱了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径自往厨房走去,道:“还有粥没有,晚上喝了点酒,胃有些不舒服……”
“锅里留着呢,热一热就行。哦,对了,冰箱里有芥菜,凑合着吃点,爽口。”
给温怀明留饭是丁枚的习惯,不管他回不回来吃,都会留一份在厨房,这是他们这代人表达情感的方式,简单而内敛,却透着相濡以沫的情意。
过了一会,温怀明端着半碗粥和一小碟芥菜丝走了出来,坐到温谅对面,热气腾腾的暖粥下肚,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问道:“等我有事?”
温谅笑道:“小事,不过你听了不许发脾气,更不许找我妈麻烦。“
温怀明皱起眉头,心知绝不是温谅说的这么轻描淡写,顿时没了吃饭的胃口,放下手中的碗筷,道:“说吧!”
温谅将今天在菘蓝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转述一遍,温怀明眉头紧锁,起身来回踱了两步,突然停住身子,道:“你怀疑是顾时同那边在捣鬼?”
温谅点点头,身子往沙发上一靠,淡淡的道:“只有这样一个解释,不然碧雅思生意做的这么好,服装城大力宣传还来不及,怎么会因为跟一家即将倒闭的商户起争执而扫地出门?况且那家商户应承在先,变卦在后,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必定是被人幕后做了工作。”
“可这样做除了把你妈赶出菘蓝,恶心恶心咱们以外,还能有什么用?以顾时同的身份地位。未免有点雷声大雨点小……”
“要是我猜的不错,赶我妈走只是一个引子,对方的醉翁之意并不在酒。”
温怀明也是极聪明的人,听温谅一点。立刻闻弦歌知雅意,悚然一惊,道:“你是说?”
正在这时,温谅的手机响起,对温怀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按下了接听键,道:“明哥,怎么样?”
“我按温少的吩咐,带人在菘蓝门口等着,一直跟那两个家伙到了他们租的房子……”
温谅静静的听着,片刻后挂了手机,道:“已经确认了,405的那对夫妇被菘蓝的总经理杨庆收买,今天是故意找茬闹事,呵。两万块,可也真舍得下本钱。”
温怀明没有问温谅通过什么手段进行了确认,经历了那么多事,他相信温谅行事自有分寸,沉思了一会,断然道:“你做的对,一进不如一退,这种事就算在理也说不清,不如直接从菘蓝撤出来,任他们有多少后手。也没了用武之地。这样吧,碧雅思也不要再开了,我在这个位置上,终究是个授人以柄的隐患。”
虽然1985年5月23日国务院就发布《关于禁止领导干部的子女、配偶经商的决定》。明令禁止县团级以上干部子女、配偶从事经营性活动,可实际执行起来从上到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因无须多说,大家都懂的。
但潜规则毕竟是潜规则,摆不上台面,一旦像温怀明这种结下了厉害之极的死对头。时不时的要防备从暗处射来的冷箭,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对手攻讦的依据。
温谅冷笑道:“老爸,你还没想明白,对付呲牙咧嘴的狼群,忍让只会让它们更加的凶狠,只有一拳打掉它的獠牙,才不会将自己置身危险的境地。碧雅思本来只是给我妈找个打发时间解闷的地,赚不赚钱,开不开的下去都无所谓,可既然有人想从这着手对付你,那就不仅不能关,而且要继续开下去。说句怄气的话,我妈从农机厂下岗,不给政府找麻烦,自己打工赚钱养活自己,走到哪也说的过理去,没必要太小心翼翼。你要还是不放心,大不了营业执照换成三姨的名字,任谁也挑不出刺!”
温怀明知道温谅绝不肯善罢甘休,道:“你要做什么?”
温谅眼中闪过一道厉芒,道:“爸,这事交给我处理,你不用管了!”
第二天上午,时代大厦快又多总部,潘明良挺着大肚子刚进到办公室坐下,李翠儿急冲冲的推门进来。
潘明良淫笑道:“怎么了宝贝,两天没喂你,一大早的就忍不住了?”
李翠儿俏脸绯红,咬着唇羞涩不已,道:“呸,谁忍不住,你要再招我,小心我现在就走!”
潘明良也算是花丛老手,可像李翠儿这般清纯中透着妩媚的良家女子,一举一动都能搔到他的痒处,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从以前的纯粹liè_yàn到现在动了几分真情,忙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一边抚摸一边哄道:“都怪我,怪我,宝贝,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翠儿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潘明良眼睛一亮,道:“真的,他跟你联系了?”
“嗯,他今晚当值,同组的另两个人有一人请了病假,还有一人中间要去别的车间签字记档……”
“做的好!”潘明良兴奋起来,道:“让他今晚瞅准机会动手,我这就联系人,明天一定让青河名声扫地,哈哈哈!”
当夕阳不舍的落入山谷,星空悄然拉上了夜幕,坐落在西郊的中央厨房开始了一整晚的忙碌,数十辆大货车从入口依序进入,然后有来料组的工作人员进行检验化验、过磅复称,然后按照材料的不同安排接收入库。这些食材经过仔细挑选很快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