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说:“白姨看见这两箱蔬菜保准高兴。”
刘三说:“我就是考虑到白姨的饮食习惯,才买了这些绿色蔬菜。”
薛家良说:“不错,你很会拾遗补缺,白姨虽然吃素,但她为了曾老,也从不拒绝给他做这些大鱼大肉。”
刘三说:“这也是曾老的成功之处。”
薛家良说:“他那么个脾气,谁惹得起,白姨肯定会屈服于他的。”
刘三笑着说:“有一个人就惹得起他,孙子。”
“哈哈。”薛家良笑着说:“还别说,那是真的,我听德子说,有一次带孩子去医院看他,把孩子放在病房,他出去找大夫,等回来的时候,居然看见他驮着孙子满地爬,可把德子吓坏了,德子后来说,在他的印象中,他从小都不敢跟父亲撒娇,自从他记事起,父亲从来都是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他在父亲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如果父母吵架,必定是地动山摇,声音大得可怕,可是居然没有想到,他对孙子却这么娇惯,而且百依百顺。”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刘三说道。
“是啊,后来德子问他爸,说小时候您可从来没驮我,老爷子说,你大了。德子又说,为了让您驮我,我宁愿变回小时候,你猜老爷子怎么说?”
“怎么说?”刘三问道。
“他说,变回去我也不驮,你只能挨打。德子就跟他矫情,说,这不公平呀?老爷子却说,等你当了爷爷你就知道公平不公平了。后来德子跟我说,长这么大,这是他跟父亲最温情的一次对话。”
刘三忽然不说话了。
薛家良知道,随着刘云孕期增大,刘三的心事也渐渐增大,他想回去寻根问祖,又担心自己受刺激。
刘三曾经往老家打过电话,询问过当地派出所,是否有父亲的音讯,但却没有结果,他家的老宅子,还在刘三小时候,就被父亲赌牌输给了别人,如今,眼看自己也要有后了,他怎么跟自己的孩子交代?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父亲是否还在人间?
他曾跟弟弟说过,咱们俩没有爸妈,咱们跟孙悟空一样,是石头变得,后来,弟弟也离他而去,他便将自己苦难的过去深深埋在心里了。
可是,如果自己的孩子长大后问他,咱们从哪儿来,他该怎样回答?总不能也跟孩子那样说,你爸爸我是石头变得?
薛家良当初给刘三在平水办户口的时候,理由写的是投亲,如今刘三的户口本和身份证,都是平水县公安局放的。
薛家良见刘三突然沉默了,他本想说点什么,但想想又没有什么话可以安慰他,还是有机会再跟他谈吧。
很快,他们就到了曾耕田和白兰的家,他们将车停在小院的胡同里。
曾耕田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早就在院子里等候。
看见他们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后,他说:“你们俩搬家呐?”
薛家良说:“没什么好东西,都是您爱吃的,这些,让白姨晚上做给您吧。”
曾耕田说:“干嘛晚上做?我中午饭还没吃呢?”
薛家良不解地问道:“您不是中午饭吃过了吗?”
“我哪句话说的?”
“您刚才不是在电话里说,让我们吃剩饭吗?”
“我让你们吃剩饭不假,但没说我已经吃过中午饭了?”
“哈哈。”薛家良大笑,说道:“真不说理呀——三绕两绕就把我绕进去了。”
曾耕田也笑了。
刘三将蔬菜搬进屋,又出来将薛家良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拎进厨房。
曾耕田见薛家良腾出手来,就指着院里的洗手池说道:“在外面洗洗手吧。”
薛家良来到院中的一个小洗手池,一边洗手一边打量着曾耕田。
曾耕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说道:“你看什么?”
薛家良擦着手说道:“我看您日子过得很滋润呀,蒲扇一摇,风雨皆无。”
“哈哈。”曾耕田笑着说:“反正比你老丈杆子轻闲。”
曾耕田气色的确不错,可能是不怎么上班的原因,人也有点福。
薛家良说:“您要注意控制体重了,怎么都开始福了。”
曾耕田:“身体福有两个原因,第一,老太婆没安好心,死乞白赖地给我贴膘,第二,我有时两三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有了活动量,不福等什么?”
“您这样可不行,适当增加点活动量,比如出去搞搞摄影。”
曾耕田说:“老太婆不让去,怕累着,另外天太热,她唯一让我去的地方就是宝山寺,跟大和尚一周下两次棋。”nbsp;曾耕田说着,就坐在一把藤椅上。
“不错呀,那个地方山清水秀,空气好,你们一边品茶一边下棋,这样的日子神仙都羡慕。”薛家良说着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曾耕田说:“是啊,到了那个地方什么都不想,跟与世隔绝一样。”
薛家良忽然说:“要不,我把你们老俩送到我老家呆几天吧,老家我新盖的房子,家具床都是新的,没人住过。”
曾耕田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听你老丈杆子说过,我这里跟乡下没有区别,你家有小院,我家也有。”
薛家良开始打量着这个干净别致的小院,就见小院靠近南墙的地方多了一个丝瓜架,肥厚的丝瓜秧上,开着黄色的花,充满了生机:“我以前怎么不记得有这个丝瓜架?”
曾耕田说:“是肖旭带人搭建的,这丝瓜秧还是小卜同志栽的呢。”
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