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扶的角度,只能透过屏风的缝隙,看到男子精壮的裸背。
宽肩窄腰,鹤势螂形,背脊笔直如松柏伟岸。
似造物者精雕细琢的一样艺术品,每一寸筋肉都恰到好处,叫人想见那蜜色肌肤之下,蕴含的蓬勃力量。
那随意舀起水的双臂,线条微微起伏,带着习武之人的刚毅。
水流顺着他背脊的线条,飞快地流下,溅起细密的水珠。
玉扶不禁看愣了。
直到屏风后头的人发现了陌生人的气息,刹时水声哗然,水珠透过屏风的缝隙,直袭玉扶的脸!
玉扶伸手摸了一把脸,只觉得溅到她面上的水珠,都带着男子独特的气息。
而屏风后头的人已飞快展臂,穿上了一袭素白的中衣,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玉扶看清他的容貌之后,更是呆愣得连面上的水珠都忘了抹。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眼前男子身形高大颀长,眉如墨画,不染而黑。
一双星目光彩璀璨,带着微微笑意,和煦如春风地望着她。
挺直的鼻梁,轻抿成线的粉唇,微微低头的样子,犹如神邸降世。
“你是……小玉扶?”
他的嗓音温柔而低沉,富有磁性,像是一段江南最好的丝绸,触手便让人念念不忘。
玉扶惊讶地微微启唇,只盯着他看,连话都忘了答。
好一会儿,她才愣愣地点了点头。
“我是……你是,大哥哥吗?”
顾怀疆要认玉扶当义女,自然是自己的妹妹,叫一声大哥哥未为不妥。
顾述白含笑点头,朗若星辰的眸子里,闪烁着宠溺的光。
玉扶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小一些。
原以为十二岁的姑娘,应该会更高一点,更结实一点。
可小小的玉扶四肢纤细,那段露在粉缎织花春裳外头的皓腕,不及初春新抽芽的柳条粗。
她站在自己跟前,小脑袋才到他腰际罢了。
“大哥哥!”
玉扶笑着扑进他的怀里,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半天不肯撒手。
顾述白微微错愕。
这孩子……还真是活泼。
可被她软软的身子抱着,就像抱着一团云朵似的,叫人不忍心推开。
打热水来的小厮一走进门,便看到玉扶摊开小手小脚抱着高大的顾述白,模样十分逗趣。
他忍不住一笑,而后连忙朝顾述白行礼。
“大公子,都是奴才没看住,让玉扶小姐误闯到这里来了!”
“不妨事。”
玉扶这才肯撒开手脚,又抹了抹嘴角,生怕自己流出口水来。
还好还好,没有流口水,她在大哥哥面前的第一印象,应该还是不错的!
顾述白却笑着抹了抹她的脸颊。
“溅了一脸的水,自己都感觉不到吗?”
他垂下的素白衣袖带着水渍,玉扶一看,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不多时,顾酒歌等人也听到了消息,都到上房来见顾述白。
他把从金陵带回来的土仪等分送了各人,每个人的礼物都不同,又让各人都满意。
比如顾酒歌喜欢喝酒,他送的就是一坛金陵酒。
顾寒陌爱剑,他送的就是金陵云锦的剑套。
众人纷纷谢礼,只见顾述白一转身,又拿了一个长形的匣子,递给了玉扶。
玉扶经验地抬头,睁大了眼睛看他,睫翼眨巴眨巴的。
她不知道自己也有份。
“我在金陵的时候接到府中书信,知道父亲带了一个小姑娘回来。便想着女儿家都是喜欢衣裳首饰的,便给了你带了几匹金陵的织花云锦。”
他伸手一揭铜扣,匣子在众人面前打开,里头的锦布色泽光丽灿烂,美如天上云霞。
顾相和顾宜发出了惊叹之声。
“大哥好生阔气啊!这金陵的云锦,号称‘寸锦寸金’,一小块价值就不菲了。大哥竟然送了玉扶好几匹,你送给三哥的那个剑套,可废不了多少布料呢!”
顾怀疆正好从内室走出来,听见顾宜说的话,当即轻哼了一声。
“咱们顾侯府,一向是以严教子,以宠待女的。你们这些男儿,和玉扶一个小姑娘比做什么?”
说着看向顾述白,“你做的不错,这些云锦花费不少吧?齐管家,去库房领同等的银子送到世子房中去。”
顾述白连忙笑着阻拦。
“父亲不必如此,些须花费,孩儿自己负担得起。”
他送给妹妹的见面礼,怎么能让父亲替他报销呢?
顾酒歌笑着打岔。
“父亲不必替大哥心疼银子,大哥好歹是顾侯府的世子,再‘以严教子’,这些银子他也是拿得出来的。”
众人说笑了一阵,玉扶轻抚着匣中的云锦,笑得又软又甜。
“谢谢大哥哥!”
顾酒歌敏锐地挑了挑眉。
二哥、三哥、四哥……玉扶一直是这么叫的。
怎么到了顾述白那里,就变成大哥哥了?
众人却没在意到这个细节,各自坐下,听顾述白说些去金陵的见闻。
“……大姑母的寿宴办得很是热闹,不仅金陵的地方官员都去参加了,就连帝都也有不少人,不辞辛苦地跑去金陵贺寿。”
玉扶只在众公子口中听过这个大姑母,却不知道是何人,她不解地歪着头,一脸茫然。
顾述白看到她的神情,笑着解释道:“这位大姑母是父亲的长姐,嫁到金陵苏家去了。今年是她五十岁寿辰,偏生父亲在边关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