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澜面前,纪帝师绝对是一个好父亲,纪澜不过抱着他的胳膊晃了两下,说了几句好话,纪帝师就转怒为喜,一脸欣慰的拍着纪澜的头,温和的道:“你姐姐要有你一半听话就好了。”
“爹爹,你对姐姐要求太严了,姐姐平时可听你的话了,不信你问姐姐?”纪澜在撒娇之于,不忘注意纪云开的反应,见纪云开一脸平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纪澜心里莫名的烦躁。
以往,纪云开看到她缠在父亲身边,都会又气又妒,控制不住脾气拿话刺她和父亲,每每都会惹得父亲十分不高兴,可今天是怎么了?纪云开居然一句话都不说?
莫不是纪云开变聪明了?
“你姐姐……她也不错。”纪帝师看了纪云开一眼,生硬的道。
在人前,哪怕是在亲生女儿面前,纪帝师也会注意自己的形象,不会像面对纪云开一般,毫无顾忌。
纪云开垂眸,掩去眼中的冷笑,不冷不热的道:“多谢父亲夸奖,我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不送你们了。”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在人前纪帝师就是再厌恶她也会装装样子,不会坠了他帝师的气度。可人后却丝毫不会顾忌,什么刻薄难听、伤人的话都说得出口。
是以,这么多年过去了,知晓他们父女相处得不好的人有很多,可知道他们感情恶劣到一见面就吵的人却极少。
恐怕就是纪澜和她的小姨后娘也不知。
“凤佩你准备好,我回头派人来取。”纪帝师不想让小女儿看到他暴怒、不君子的一面,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纪云开垂眸,没有回答。
她此时身体太弱,身上又带伤,不宜与纪帝师来硬的。左右有外人在,纪帝师不会动她,也不会硬抢,她没有必要和纪帝师犟。
纪云开的配合让纪帝师暗松了口气,纪帝师拍了拍纪澜的手,宠溺的道:“澜儿,我们走,你之前想要的玉壶琴,为父给你找到了。”
“真的吗?谢谢爹爹,你对澜儿太好了,澜儿真得太高兴了。”纪澜嘴上一脸欢喜,可却掩不住眼中的不满:“爹爹,咱们快走,我现在就想试一试玉壶琴。”
纪澜能瞒得了纪帝师,却瞒不过纪云开,纪云开暗道不好,果然……
没走两步,纪澜突然停了下来,大喊:“爹爹,有血,有血的味道,你闻到了没有?好重的血腥味。”
不等纪帝师回答,纪澜转身,指着纪云开的床,一脸惊恐的大喊:“爹爹,你看……血,好多的血,好可怕,好可怕……”
“澜儿别怕,别怕,只是血而已,没事的,没事的。”见纪澜吓得全身颤抖,纪帝师一脸心疼的拍打着纪澜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纪澜一副吓坏了的样子,靠在纪帝师怀里,不安的道:“爹爹,这么多血……姐姐,姐姐她怎么会流这么多血?莫不是姐姐她割腕自杀了?”
纪澜说完,立马捂住嘴巴,怯怯的看看纪帝师,又看看纪云开,就好像犯了天大的错一样了。
纪云开倚着床柱而站,左手背在身后,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嘲讽的看着纪澜。
有那么一刹那,纪澜差点演不下去了,她总觉得纪云开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小丑,纪云开她什么都知道。
“不会,你姐姐她……”纪帝师一顿,将到嘴的恶毒话咽下,生硬的道:“不是那么没用的人,也不会那么自私,她不会死在纪家。”
纪帝师语气温柔,可看纪云开的眼神却充满警告。
显然,他也是认为纪云开在闹自杀。不过,这事他自己知道就行,没有必要宣扬出来,要让皇上和燕北王府的知道了,固然会对纪云开不满,可纪家也讨不到好。
“可是,那么多血,姐姐不是自杀是什么?”纪澜嘴上一副不解的样子,眼中却满满都是恶意与恨意。
是的,恨!
她恨纪云开,恨纪云开一出生就被先皇赐给太子为妃,什么都不用做,就成了准皇后。
恨纪云开明明不得皇帝喜欢,却能得到代表皇后身份的凤佩。
恨纪云开明明不得父亲喜爱,可每每出事父亲总是会挡在她面前,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实则却替纪云开把风雨挡在外面。
就好比这次赐婚的事。
纪云开以为是她唆使皇上赐的婚,却不知这一切都是父亲为她谋划的。
纪云开为救皇上毁了容貌,又被皇上毁婚,放眼天启再没有人会娶她,也没有人敢娶她,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出去,只能老死在家中。
然而,纪家的族人绝不会允许,纪云开给纪家抹黑,安稳的在纪家过一辈子,纪云开最好的下场就是老死在家庙里。死后……别说享用后代子嗣供奉,也许连个埋葬的地方都没有。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嫌弃纪云开的父亲出手了。为了不让纪云开晚景凄凉,死后没有葬身之地,父亲想方设法让皇上给她赐了婚,让她有了归宿。
也许,父亲自己都不知道他为纪云开做了什么,可是她这个旁观者却清清楚楚。父亲虽然嘴上一直各种嫌弃纪云开,可实则是疼她的。
这是纪澜不能接受的。
她和娘、弟弟还有父亲才是一家人,纪云开这个外人凭什么挤在他们一家人中间?凭什么得到父亲的重视?
可是,纪云开的命还真是大,毒药弄不死她,割腕也要不了她的命,简直是打不死的蟑螂,让人恶心。
想到要眼睁睁的看着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