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巫蛊五族,族人自幼受到家族势力的庇佑,却也为家族问题所累,唐家如是,章家也不能免俗。
当唐鬼两把双刀将唐家地穴捣了个天翻地覆之时,章杳正手持着一把铁叉,站在那棱格勒山谷前。
天色昏沉,乌云丛生,夕阳已经落下,月亮却躲在云团中不肯崭露头角,那片片厚重的云层仿佛压在章杳的头顶,令他眉头紧皱神色肃穆。
而在章杳身后,无数个造型怪异的坛子正摆在地上,这些坛子乃是他和文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搜集而来的,也顾不上什么大小规格,只要有底儿有盖儿就行,连破了口的都不放过,此时这些坛子虽然摆得整整齐齐,但实在凑不规整,看起来就像一支老幼病残参差不齐的军队。
然而相比较蛊坛,更让人头疼的,其实是虫子。
章杳年轻时曾带着部队前往北方,向来无往不利的他却连连吃了几次败仗,其中原因并非对手兵强马壮,而是因为北方天寒无虫炼蛊,有过这一经历的章杳,向来对气候严寒虫草不旺的地方有着根深蒂固的抵触。
为了能找到虫,章杳和文戚可谓是想到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他们前往附近的村庄买了一头羊,将其杀死之后,把腥臭的血液和内脏洒在各地,用以吸引虫子,这一招虽然还算管用,但引来的大多只是普通的虫,能够用来炼蛊的,实在不多。
好在,章杳在村中无意听老者说起附近的沙漠里有种奇怪的虫,平时喜欢蜷缩在沙漠中背阴的地方,身长一尺,足有手腕粗细,周身暗红,乍一看好像麻绳。
“这虫你可不能随便接近,平时看着是不动,可一旦动起来,那是要命的!”
当地人将这虫子叫做鬼虫,说是只要接近它周围两米之内,这虫子便会有所察觉,随即便会喷出一股液体,如若迸溅到身上,必是皮焦肉烂,据说喷到骨头上足可化骨,就连什么木头之类的东西也会被化成酸水儿。
章杳和文戚在沙漠中找了足足一天,直到夜晚时才发现了这种鬼虫,但正如老者所说的一样,两人试探一番,竟然无法靠近,文戚还不慎被那液体喷溅在腿上,就连皮绑腿都被烧穿了个洞,腿上烧起了一片燎泡。
然而也正因这次的试探,章杳恰好发现了这虫子身上的弱点——这虫子每次喷溅毒液的时候都是腹下用力,章杳借着火光一看,发现在它腹部下有个半透明的好似水囊般的东西,应该就是用来储存毒液的,而每次将毒液喷光后,虫腹都会变得干瘪,足要歇缓上一半个时辰才能重新鼓起来。
章杳灵光一闪,跑到村子里买了足有十来只小鸡崽儿,用来引那虫子喷溅毒液,原来那虫子也不过只是仗着毒液厉害而已,一旦没了毒液,就和那村民说的麻绳差不多,身躯虽然在麻袋里扭动不止,却无反击之力。
抓到毒虫,再下来的事情便是炼蛊。
也幸得这蛊虫身躯本就较长,章杳将各种毒虫封入蛊坛,又以当地的数种毒草作为蛊引,待到开坛之时,章杳和文戚都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那炼成的蛊虫足有近两尺长,身生百足,每足都有小孩手腕粗细,外披硬甲,孔武有力。
没炼成蛊之前,毒虫只是毒虫,章杳若是想要控制它,那是一场人和虫子之间的斗争,然而炼成蛊之后,事情便简单许多,因这些蛊虫乃是由文戚所炼成,自然会受他的控制,只需他将血液滴在蛊坛中,便可让那蛊虫乖巧地受其指挥。
一连数日的折腾,章杳并不觉疲累,只是觉得整个人都有些麻木,那是疲累到了极致时的空茫,而眼下,自己做出这一切准备所为了的那终极时刻,终于来了。
章杳掀开一片破麻袋片,露出下面那只木板早已参差不齐的破水桶,水并不清澈,但在这荒漠中也实属难得,章杳脱掉上衣,一抔抔地捧着水浇在自己身上,他的肌肉不如之前那么饱满,但因身体近日消瘦不少,而显得更加棱角分明,泛着些许水光的上身,看起来结实有力。
清水洒下,让章杳变得无比清醒,他眨了眨眼睛,抖落睫毛上的水珠儿,阵阵晚风袭来,章杳却丝毫不觉得冷,只觉得满身的热气好像快要燃烧起来。
不远处的山丘后面,文戚显露身形,他的肩头扛着一卷麻绳,长长的一截儿拖在地上,好像一只蛇,正在随着他的步伐扭动身躯,而他的手里还捏着一截木棍儿,一半儿已经烧焦了,是被雷劈过的。
这装备看起来简陋,然而这两天文戚对它们却是格外珍惜,他用这木棍和绳子做了个简单的绳套,好像套马杆一般,最近这几天里,他就是用这副家伙什儿,从盆地中一点点收集来了十几把章家人散落
在这里的叉子。
盆地边缘所有的叉子都已经被文戚搜集来了,那套马杆已经结束了它的使命,被文戚随意扔在地上,而这些叉子,将是接下来他和章杳最重要的武器。
且不说蛊虫和叉子到底是否够用,但能做到这个地步,两人已经竭尽所能,剩下的,就要看老天爷是否给他们一条活路了。
直到明月爬上半空时,章杳整了整衣衫,天上的云仍是厚重,却也比之前的情况好了许多,章杳没有时间再拖一天,眼下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他必须抓住时机马上行动。
随着文戚一声令下,数只两尺长的蛊虫背着叉子,开始如闪电般,向着那山谷内进发!
在此之前,章杳和文戚早已提前做过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