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忽然有个身影从里面走出来,他撑了一把格子伞在我的头顶,声音不冷不热地说:“汤寒,你怎么就这么犟呢?”
久违的周霖山,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沈延拉了我去找他,在他的公寓里,他让我把自己的东西都给带走,那么狠心冷漠,不留余地。而今再见面,他瘦了特别多,而且下巴有青色胡渣,看起来分外落拓。
我觉得思念根本无法止住,这一年来我是怎么过来的?日子如同苦行僧般寡淡索然,跟无感的男人约会,身体里魂魄抽离,只留一个空洞躯壳,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只有见到他的时候,我的灵魂才又回到了原处,会痛会哭,心酸心疼。
我不顾自己浑身湿漉漉的样子,一下子紧紧地抱住了他,似乎一松手,他就会又离我远远的。但是周霖山把我推开了,他把我的手臂用力地拿了下来,又把伞塞进了我的手里:“如你所愿,今天也见到我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他说完转身走进雨里,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我,我大声地说:“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还是爱我的,不然你就不会下来的。”
他脚步一滞,却没有停下来。我把伞丢了追了过去,拉住他的胳膊说:“派瑞没有了又能怎么样?你不能一直消沉下去,你要重新振作起来啊。”
重重雨幕里,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然后用一种自带嘲讽的声音说:“汤寒,你今天来这里找我,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地可怜,当初口口声声地说要保住派瑞,用尽力气地去跟许毅华斗,却还是落到了这个下场。所以你觉得我很悲哀?”
“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同情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一直消沉下去,伯母很担心你这样子,难道失去了派瑞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吗?你还有你妈,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要说到失去一切,我年幼时失去父母,岂不是该绝望死了,可是我知道我还有外婆,还有小姨,他们都对我特别好,我才有勇气活下来。这世上比你不幸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现在只是事业受挫,还有更多人连温饱都成问题,他们也依旧活的很开心。”
“我跟他们不一样。”
他推开我进了屋子,我不死心又追了上去:“有什么不一样的?同样是人,难道谁注定一生都站在巅峰吗?你说自己是大海,大海还有潮涨潮落呢,你要是始终萎靡不振,那才是真正的lose,真正的一无所有了。”
周霖山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我们身上都湿透了,我打了个寒颤,牙齿都冷的有些发抖。他看了我一眼:“跟我上楼换件衣服吧。”
有进步了。我连忙跟着上去了,他妈看着我,偷偷地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我朝着她点点头,跟周霖山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我才发现他过有多么糟糕。屋子里的窗帘拉着,也没有开灯,房间里就像是提前入了夜一样昏暗,烟缸里全是抽完的烟头。我环顾了一下房间,心里一阵阵地抽搐,他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他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他从柜子里拿了一件我过去的衣服递给我:“这是你之前留在我公寓里的,我搬过来住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带过来了,你把身上的换了吧。”
不小心拿错的?这个理由真是蹩脚,我的衣服都比他的小多了,分明就是故意带过来的,这个臭男人,死鸭子嘴硬。我心里埋汰,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多跟他待一会儿,万一换了衣服他就赶我走了可不行。所以我指了指浴室:“我要洗澡,不然我该感冒了。”
他皱眉头:“你怎么那么多事?”
“我要洗澡。”我坚持。
他没好气地说:“随你的便。”
我进去之后打开花洒不紧不慢地洗,一边洗澡一边在想等会儿怎么办。拿浴巾擦头发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垃圾桶里有一个空盒子,这是一个药盒,这房间是他的,所以这个肯定也是他自己吃的,难道生病了?
我低下头去看,名字很复杂,根本看不懂是什么药。索性我也不顾的卫生了直接伸手去把盒子翻了出来,想等会儿拿手机百度下这个是干嘛的。
等我从浴室里出来了,他又在房间里抽烟,光线太暗了,从我的角度看周霖山,只有一个弯着腰的背影,还有从他的唇齿里吞吐出来的袅袅烟雾。我把盒子偷偷地塞进包里,然后走过去问他:“吹风机在哪里?我找不到。”
“你能不能别吹头发了,你走吧,我不想你继续留下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哪有洗了头不吹干的?”我一脸义愤填膺:“周霖山咱两好歹有过那么长时间的感情,好几次都差一点领证结婚了,你不用对我这么绝情吧。”
“我看到你觉得很烦行不行。你不知道自己很烦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请你离开。”
我呆呆地看着他,我们安静地对峙了好几秒种,然后我一转身就把窗帘给拉开了。大概是那一片乌云从头顶飘过去了,虽然还在下着雨,不过雨势小了很多,而且天色比之前亮堂了一些。此刻的房间里也亮了许多,他伸手扣着我的手腕,冷冷地说:“你在干吗?出去!”
“光线太暗了,我都看不见你的脸和眼睛了。我要你看着我说,你还爱我吗?”
“不爱。”他不看我,继续抽烟。
我把他的烟头给抢过来摁灭在烟缸里,我大声地说:“周霖山,有本事你看着我,你盯着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