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和他们两人一道去了周霖山的公寓里,三人坐在出租车里,刚开始的时候一直是沉默着的,周霖山低声地咳了几下,我心里一紧,一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边问:“感觉怎么样?还是很难受吗?”
“他怎么了?”陈言东掏出烟眼看着就要点上,我提高声音说:“不要抽烟。他得肺炎了。”
他听了我的话,看了一眼周霖山把烟给收了起来:“得肺炎怎么不去医院里住着?”
没人回答他。
到了周霖山家里,门才刚一关上,周霖山一转身猛地就给了陈言东一拳,这一下子太狠了,他的嘴角立即沁出了血迹来,他用手指摸了摸,看到指尖见了红,有些嘲讽地说:“下手这么狠,看来是恨不得把我给杀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替许毅华做事的?”
“我没有替许毅华做事。”
“行,你不说是不是,汤寒,打给老徐,让他带几个下手比较狠的人过来,我今天有的是办法让他说出来。”
陈言东自然是知道周霖山的性格的,他说得出来就一定做得到,所以他想了想从茶几上拿出一张a4纸,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铅笔来,我心里觉得很诧异,只见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十年前。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擦掉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心里更是觉得陈言东的城府极深,也难怪在派瑞十年都没有被发现破绽了。他竟然每天都随身带着铅笔橡皮,写字又很轻,痕迹一擦就没有了,甚至连给对方录音的机会都没有,不然担了商业间谍的罪名也是能让自己坐牢的。
周霖山冷眼看着他:“你帮他做事,只是单纯地因为钱吗?”
陈言东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算什么?比不过他给你的钱吗?”
陈言东在纸上写了八个字: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然后又很快地擦掉了。
这八个字激怒了周霖山,他对着陈言东的脸又是一拳,眼看着他们两就要厮打了起来,我赶紧过去拉住他让他不要冲动。周霖山指着他说:“那为什么你要帮派瑞做那么多事情?不是只要达到你的目的就行了吗?你为什么又做出一副处处效力公司的假象?”
陈言东写了一行字:上位,取得你信任。
我看着他擦掉字迹的时候也觉得十分愤怒,怎么能有这么道貌岸然的人,装作对周霖山和我的关系非常好,可是为了钱全然不顾十年的交情。我声音有些发抖地问:“许毅华从十年前开始就把你安插在派瑞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给你付的佣金成本不见得比从派瑞这里得到的多吧?”
陈言东看了我们一眼,写了四个字:防患未然。
我心里了然,大概是从一开始,许毅华就有了进军中国市场的想法,a市就是他的中国市场大本营。从最初安插人手在对手身边,远比后来临时收买谁要有效力的多,但是我总觉得不那么简单,果然周霖山也沉声问道:“不可能仅仅是这样。他若是担心派瑞的发展在若干年后阻碍了吉宝莱置业,那么当初派瑞快要破产的时候,他就不会给了派瑞那么多钱来度过财务危机了。一定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你最好如实告诉我。”
陈言东这次直接开口:“我不知道,这个是真的不知道,你就算找人打死我,我也不能猜出来许毅华的心思。”他随即写道:我只遵照他的要求办事。
周霖山听了他这话,反而一下子沉默了数十秒,等他再开口,就是对着陈言东说:“滚出去,你已经被开除了。”
在他走了之后,周霖山的神情非常地落寞,我大概能够体会到他的心情,所以试着开口安慰他说:“我知道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更何况是这么一个让你一直以来最信任的人。”
他摇摇头开口:“你知道我最难过的是什么吗?”
我表示不知道,他苍凉地笑了笑:“我刚才在来的路上,一直在想一个足以让东子背叛我的理由,比如他是不是也以为周沫的父母是我爸杀死的,然后他跟他们有不为人知的亲近的关系,接近我是为了报仇的。又或者他被许毅华抓住了什么把柄,难道许毅华手里有什么能够威胁他的东西?再不济,因为女人也行啊,他其实喜欢周沫,所以替她来报复我的?哪怕他喜欢苏嘉悦我都能理解。”说到这里周霖山顿了一下,几乎是用一种在讲笑话的语气说:“可他现在跟我说,是因为钱?就因为他和许毅华是雇佣关系,所以让他不顾十年的感情,这么多年来每天都在伪装做戏,这真的让我无法接受。钱……竟然是为了钱,只是为了钱。”
他不断地重复这句话,听得我也觉得很凄凉。如此寡淡凉薄,冷漠世故,这样的陈言东和我们印象简直判若两人。
看到周霖山放任陈言东一声不吭就这么地走了,我有些诧异地问:“难道你就这么放过他了?真不像你的风格。”
“你没有看到他做事非常谨慎吗?估计想从他身上找到什么物证比登天还难。现在能让他上法庭的,可能就是人证了。”
“你说谁?”
“周沫。当然了,眼下最关键的不是对付陈言东,而是该想想怎么对付许毅华。”
“你看来已经有了对策?”
周霖山冷笑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凶狠:“汤寒,你别忘了,作伪证是犯法的,那么收买证人作伪证同样是犯法的。周沫现在如果真的有心替我爸洗清冤屈,她就可以把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