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横空,破开一排黑甲的拦阻,但世间事总是事半功倍少,功亏一篑多,当李谪星投出这全力一剑时,四面八方数不清有多少黑甲军向他乱刀齐砍,最后,李谪星的长剑在离澹台麒烈胸前三尺处停滞,而当这名法家学士血人软倒在地时,围攻他的黑甲军也分不清,此人究竟是力气用竭倒地,还是伤重而亡。
因为李谪星倒地前,还奋起余力把长剑投出,可惜,这力气用尽的一剑,被澹台麒烈轻易就躲过。
“还真是剑剑不离我的心口要害啊。”澹台麒烈吐出口气,轻轻踢开跌落在脚边的长剑。
“这秀才也就是个吹牛的货!”一名黑甲军讨好的凑过来,“还吹嘘说一人可伤上将军,还不是被弟兄们砍成了血葫芦!”
“他没有吹牛,若是单打独斗,说不定你们这时已经在抱着我的尸体哭了!而且,他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什么目的?”那名黑甲军不明白上将军的话意。
澹台麒烈向倒在面前的尸首点了点头,似乎这具尸首还能听到他的话语,“干得不错,李谪星,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他抬起头,一指正在猛攻贯阵的僧道俗儒,这才向那名黑甲军道:“还没看明白么?就这片刻,那些横冲都已经往前突进了十步,这位法家学士这般拼出性命,能杀掉我当然是他最好的打算,可就算杀不了我,也算是在为他的袍泽争取这片刻时光,”
“一条人命,就只为换这片刻时光,是该说你太不知惜命,还是说你在求死有所值?”澹台麒烈摇摇头,往前方瞟了一眼,叹了口气,“你又有一个袍泽杀过来了,和你一样,也是想用自家性命为他的袍泽换取片刻时光。”
这一次,回身杀过来的是一名僧人,和李谪星一样单人独力,返身杀了回来。“一边闯阵夺帅,一边以杀我这上将为名,牵制住我从后夹攻的兵力么?”这回,澹台麒烈没有再叫嚣着冲过去,因为他只要当先迎上,这些横冲都就会故意向他杀来,以此来吸引黑甲军的注意,只要他在动手,他身边的黑甲军就绝不会舍下他这虎子上将。
那名僧人很快又被黑甲军包围,见僧人一边酣战,一边还在黑甲群中寻找他所在,澹台麒烈笑了起来,“我输了!”
“什么?”守在他身边的几名黑甲军同是一惊。
“我是说,横冲都今日一定会死绝,但在今日之后,即使我们杀尽目睹这一战的所有异己,且不论我们在事后百般抹黑横冲都的名声,但——这八千横冲都依然会名动天下,而且,中原人心也会因此大振!”
澹台麒烈长吁出一口气,不看部下们尴尬错愕的面色,径直道:“因为今日之后,每一思及此战,在痛恨被这些人算计之余,我也会为他们的决意和英勇深深服膺。”
似是在应和着这名虎子上将军的肯定,横冲都的攻势愈见猛烈,这些僧道俗儒无疑都是技击好手,在这种千军万马的大群斗厮杀中,面对一排排一片片的枪刺刀砍,个人的武艺已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所以,他们便用手中刃,腔中血向重重包围发起一次次冲击,而为了保持这飞蛾扑火的攻势,这些僧道俗儒中时时都有人返身杀回,用一己之力去阻挡黑甲军在身后的追击,为前方袍泽换取瞬息时光。
一瞬光阴,一寸步进,就在这舍命和拼命的重复中,离黑甲帅纛的这两百步路,已如人间最可怖的修罗场,但这一仗似乎就是要让黑甲军打得时时如被牵动全军,因为在澹台麒烈率领的黑甲军身后,还有那几千名横冲都甲士也在竭尽全力的往前冲杀,尽可能的给予前方袍泽最大的援助,这些甲士的技击本事虽不如僧道俗儒,但只凭他们敢以身为盾的勇气,可想而知,他们是如何的奋不顾死,其余战千军虽各带最精锐的部下不断围杀这些甲士,但只要稍有懈怠,就会被冲开缺口,不时有甲士在浑身浴血的杀出包围后,又鼓起余力再杀进澹台麒烈这一部黑甲军的包围,然后筋疲力尽的倒下,恰如澹台麒烈之前所言,这一仗打至此时,已是血流遍地,而被分割开来的两部横冲都,却用他们的勇猛,前后呼应,在重围与重围之间,用鲜血铺就出一条血路。
“***!”当澹台麒烈第二次踮起脚,看着前后两部横冲都时,他忍不住叹道:“就这种打法,我已经搞不清楚,在陷落重围中被前后夹击的究竟是我们还是横冲都了!”
又是一次如同亡命的抢攻后,横冲都再次往前突进了十步,冲在最前方的人几乎都已倒下,这一支最精锐的以僧道俗儒组成的军甲原本就只有两千人,在茫茫如夜幕的黑甲军阵中,他们的阵形单薄得如同一柄单刀,但同样如轩辕如夜在出战前所冀望的,刀锋越薄越锋利!
虽每时每刻都有人倒在血泊中,但谁也不敢断定,这柄单刀究竟会在冲破黑幕前先折断所有锋刃,还是会用最后一线锋刃切入黑甲枢要,可就连正在最前方与横冲都锋刃交战的黑甲军也清楚,这些横冲都在最后一人倒下前,他们一定会锋利不减的向拓拔战的帅纛处挺进。
因为每一寸锋刃的折落,都在换取每一步寸进,每一人倒下,他身后立即就会有人补上,且在这一轮轮生死不过间隙的冲杀中,倒下的这些僧道俗儒无不都是遍体鳞伤,因为这就是一群在淌尽最后一滴鲜血前,死都不甘的亡命徒。
最前方处,又有两名道士在伤重力尽后倒地,其中一名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