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老衲法号火衲子!”火衲子一声大喝,烧成团火球的袈裟向三人兜头甩去,澹台麒烈应变快,见火衲子亮出火折,他立刻跳下马就地打起了滚,把腿脚上的艾绒都滚在了地上,一边向后急滚,一边向那两名百人力急叫:“快滚地上!”
那两名百人力却不及他应变快,而且身上都被洒满了艾绒,袈裟抛来,只沾了个边身上就冒起了小火团,再是勇猛的人被火烧身,也会慌了手脚,两人扔下铁棍,惊叫着去扑打身上火焰,火衲子本来是想杀澹台麒烈,不曾想这人反应如此迅速,骂了一句:“贼厮鸟逃得倒快!”挥起禅杖,砸向两名百人力。
两名百人力满身起火,哪还顾得躲闪,附离被火衲子一杖砸倒,此时,那些战马已经冲了过来,横冲都的配合确实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时机掐算得分毫不差,另一名百人力赫思兰被火烧得慌不择路,竟向那一群惊马跑去,一个照面就被撞得满地乱滚,身上立刻被无数马蹄踏过。
澹台麒烈往后一路打滚,自有黑甲军跑上来接应,他也不管一身泥土的狼狈,起身后立即向弓手下令:“放箭,全部射杀!”身为上将,他当然知晓爱兵如子的道理,也会不惜一切去救每一名部下,但到了事不可为时,他更懂得壮士断腕的必须,否则等横冲军赶着惊马过来,他还会损失更多的部下,而且他还看见,那火衲子的袈裟下还穿着一件劲装软甲,前胸后腹,手腕膝盖上更绑了一只只的革囊,不用猜就知道,里面装的肯定还是艾绒等易燃引火的物事。
“这老秃驴,身上带那么多点火物事,怎么不引火**算了!”澹台麒烈恨恨骂,夹手抢过一张弓来:“放箭,一定要先射死这秃驴!”
火衲子几杖砸死一名百人力,见自家放马过来,伸手拽住一匹刚冲到身边的战马缰绳,腾身跃上马背,惊马直冲,见人就踩,却伤不到马背上的骑者。这时,黑甲军的两列弓手已拉弓放箭,但在自家军阵里放箭,弓手们可不敢拉满弦,指天射,这一来弓射的威力和距离都大大缩短。
火衲子上得坐骑,仍是一马当先,把根禅杖舞如风车旋转,护在前头,那些跟在惊马后的僧道俗儒也已冲到,他们迈开两腿疾行,竟不比奔马慢了多少,瞧见黑甲军放箭射马,立即加快脚步,这时,横冲都两千僧道俗儒又一次在百万军中展现出了他们惊人的武功技艺,只见他们竟如全身长眼,观得六路八方,忽尔矫捷似兔脱,腾身跃上马背,人马合一,驱策着坐骑左右闪避箭矢,忽尔又灵敏似游鱼,人马并进,奔腾于马群前后,亮开兵刃拨打箭矢,他们一个个夹杂在躁急乱冲的惊马群中疾行快进,每一人的动作都翩翩如穿花蝴蝶,那一匹匹惊马贴在他们身边跑动,可连他们的衣襟袍角都未擦着一片。
这等群动而出却又各显其能的突进,矫健而灵动,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百家儒生,两千僧道俗儒里,这些儒生占了大半,只见他们头戴方冠冕巾,身穿宽服长袍,脚蹬芒辎厚履,看去说不出的倜傥丰姿,奔走之际广袖长展流云,方巾随风拂动,如若闲庭散步,跨骑驰骋时长衫飞扬,如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踏青潇洒,且百家儒生每人手仗一口青铜古剑,飞射过来的箭矢被剑刃青芒搅荡得寸寸碎裂,便是这样的fēng_liú学士,一旦奔腾于沙场,却在儒雅中另催生出一股英挺锐气。
黑甲骑军再是经历过各种大战,也不曾见识过这等将骑术和轻身功夫糅合一处的本事,若不是在战场上,几乎要把横冲都这一场冲刺当成是一场赏心悦目的表演,弓手们虽在拼命拉弓放箭,也忍不住看得惊叹:“他们到底是军队,还是玩杂耍的?还有那些儒生秀才,他们的身手怎么也会如此厉害?”
气势此消彼涨,弓手们有了这惊视,本来就难以完全发挥威力的近距连射,在横冲都这等人马齐进的掩护中,一阵阵箭矢射出,却只射倒了寥寥几匹战马。
“不过旁门左道,哪当得住我堂堂军阵!”见军士们都为横冲都这一手心惊,澹台麒烈大喝道:“还记得老大说过的吗?我们百万人马,一次刀齐扬,便如是怒涛碎浪,一次枪齐刺,便是星陨亦斗裂!此刻刀枪如林,还怕横冲都几千匹惊马?”
其实澹台麒烈也看得咋舌,他识货得很,知道这一招人马并进的厉害,马挟冲势,人隐马群,不但互相掩护,而且人骑这一分离,横冲都就好比多出了一支生力军。这可不是光凭骑术精湛就能做到,“这些横冲都的本事也太杂了点吧?中原人的技击功夫,果然有些门道!”
他心知惊马群一冲近,弓射就无用处,便令弓手后退,再往远处一看,见那些甲士正在后方拼死挡住各名战千军的合围,前后夹击之势一时难成,他是个情势越急越镇定的性子,也不多话,一挺朔月刀,勒马停在布置好的防守阵列前。
澹台麒烈胆大包天,黑甲军可不敢让主将涉险,从此地到拓拔战立身处,虽不到两百步,但黑甲军早一排排,刀枪林立的布成了铜墙铁壁,横冲都再凶猛,也不惧被他们冲到拓拔战面前,但黑甲军到此时也都看得分明,横冲都的最终目的固然是想闯阵夺帅,可若能多杀死几名黑甲上将,肯定也是求之不得。
所以见澹台麒烈摆出一副玩命的架势,早有一队军士抢上,拽着他的坐骑往后退。
澹台麒烈有心要和横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