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陡然传出一阵桌椅碰撞声,房门被刷的一下拉开,满脸惨白的萧仲远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出,房门一打开,他就看见自己两岁的儿子正躺在一位少年的怀中呼呼熟睡,小脸蛋上还带着一丝甜甜的微笑,而抱着他的那位少年的脸上也带着一抹笑意,但这抹笑意却看得萧仲远全身发寒,如堕冰窟,因为眼前之人正是令他此刻最怕见到的智。
“你儿子很乖,居然一声都不吭的就被我从房里抱了出来,所以┉”智漫步走入书房,又示意已被吓得神不守舍的萧仲远关上房门,淡然道:“你也要学学你的宝贝儿子,不要声张,也不要挣扎顽抗。”
萧仲远的脸上阵青阵白,颤声道:“你┉智王┉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智随手拖过一张椅子坐下,抬眼问道:“夜尽天,连尽涯已经死了,耶律灵风,窟哥浑正在慢慢的死,你倒是猜猜看,我来找你是想干什么?”
若不是爱子在智手中,萧仲远早就一边大喊家丁护院,一边夺路而逃了,可现在却只能呆呆的望着智,口中不停喃喃低语,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说了些什么。
智扫了他一眼,沉声道:“萧仲远,你知罪吗?”
“我┉我知罪!”萧仲远勉强鼓起勇气,低头道:“我┉我愧对皇上,我┉我身为大辽重臣,却在皇上蒙难之时避祸家中,没有挺身护君,如今又畏于拓拔战的强权而苟存京城,我┉罪该┉”
“居然还想狡辩!”智突然打断道:“萧仲远,如果你只是因为胆怯而躲在家中,那我今夜也不会来找你!当日拓拔战在上京城做下血案,杀害了满德和烈得青,而你又和窟哥浑,娄啸天三人故意装成被刺客威胁的样子来拖住我,让我无法抽身前往朔州,萧仲远,你以为你替拓拔战做的那些事真能永远瞒住我!”
萧仲远忙道:“智王,我冤枉啊!”他悄悄望了眼屋外,犹自不甘心的说道:“智王!我┉我真的冤枉!”
“好,既然你无视自己儿子的性命,那你就继续狡辩抵赖!”智冷笑着道:“当然,你也可以借着求饶故意放声高呼,让你府中的护院家丁们冲进来救你,我们可以看看,究竟是你父子二人被这些熟睡中的家丁救出呢,还是被我灭了你的满门老小!”
“你┉”萧仲远见智已看穿自己的用意,再也不敢放声求饶,惨然道:“智王,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冤有头债有主,请你不要难为我的家人!”
“冤有头债有主?”智的脸上已现出一股难已遏止的怒气,恨声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个道理,那我问你,皇上对你如此赏识提拔,你为何要丧尽天良的卖国欺君,太子耶律辽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你们又为什么不肯放过他,只是因为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既然你们连一个出生不久的幼儿都可以下毒手,我为什么就要手下留情?”
智狠狠瞪着萧仲远,声音突变凄厉,“连你这种畜生都知道疼惜自己儿子的性命,那你就该知道皇上看着自己儿子死在眼前时有多绝望!而我们几兄弟眼睁睁看着义父为了救我们牺牲时的痛苦你又知不知道!我每天夜里都会梦见义父慨然赴死的背影,每个夜晚都会被这毕生憾恨折磨得彻夜难眠!萧仲远!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你的儿子?为什么不能让你也尝尝被这种钻心刺痛所?”
望着智脸上突现的杀气,萧仲远惊恐的连连倒退,忽然双脚一屈跪倒在地,拼命磕头道:“智王,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子!求求你!你要怎么处置我都可以,但求你别杀我的儿子!智王┉”
就在萧仲远连连磕头,磕得额头渗血之时,智怀中的幼儿忽的一翻身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睡眼看看智,又看看自己的父亲,随即憨憨一笑,向着仍在不停磕头的萧仲远伸手叫道:“爹爹┉抱┉抱抱┉”
萧仲远听见儿子叫唤,嘴角一阵**,却是一句话都应不出口,只能颤抖着看向了智,可智神色间的这股凛冽杀气早让他全身发软,忍不住瘫倒在地。
可他的儿子犹在智怀中伸着小腿,一边睁大了眼睛看着智一边拉着他的衣袖,似乎是想让智把自己抱到爹的怀中。
书房内,随着这个幼儿的苏醒,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一边是瘫软在地,满脸是泪的萧仲远,一边是睚眦欲裂,满脸杀机的智,而在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位顽皮活泼的幼儿。
这幼儿见智许久都未把他抱到爹爹这边,似乎有些埋怨的嗫嚅了两句,又向智扮了个鬼脸,还格格娇笑着拉住智的左臂一阵摇晃,只听噌的一声轻响,智的左袖中忽然弹出一柄锋利的剑刃,原来是这个淘气的小家伙竟触动了智左袖中藏锋剑的机关。
萧仲远被儿子的举动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惊叫出声,却见这只持有利剑的左手轻轻抽离了幼儿身畔,移到了身后,而智眼中的伤却消逝,望着怀中幼儿天真无邪的笑容,他的脸上悄悄呈现出一片柔和之色,忽然向萧仲远问道:“你儿子平日里一定很淘气,没少让你吃苦头吧?”
“我┉他┉”萧仲远见智的语气已变的一片平和,再无杀气,忙收摄住心神道:“犬子生性顽劣,请智王恕罪┉”
智脸上仿佛带着缅怀般的笑意,自语般的轻声道:“我七弟年幼时也和你这儿子一般淘气,未学会走路时整天缠着我们抱,只要我们一松手他就会哇哇大哭,可等他会走路后却又是满地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