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到龚叔了,龚叔一抬头,也看到我们了。
然后,一笑,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不由得后退一步,把释南的胳膊给拉紧了。
的确,熟人见面,是要打个招呼说哈喽。
可他大爷的,眼下群鬼四处逃散,鬼差的吆喝声越来越近,龚叔刚刚做的买卖,又是天理不容的恶事。
这要是被牵连进去,我和释南还能有好?
我这儿心中正衡量着呢,龚叔已经走到眼前了。他无视四周正在乱窜的鬼,对释南笑道,“小释,和小柠来狂街啊?”
多正常的问候方式!
如果这里不是鬼市!
释南也笑了,“是啊,龚叔身子骨好了?怎么有闲情逸致到集市上来摆摊了?”
多友好的回答!
如果不是前一天两个人刚用眼神厮杀过!
“出趟远门儿不容易,当然要到处走走看看。能挣几个是几个,我不像你,脑子灵活……”
龚叔从兜里掏出一根香,掐着香尾一晃,香头噌的一下红了。
我眼一顿,直了!
变戏法呢?龚叔竟然徒手把香给点着了!
想着,抬头看了眼释南。不知道这货,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本事。
应该没有吧,昨天到今天,他在车上吸了无数根烟,没有一根是不用火机点的。
龚叔把燃着的香放在鼻子下很是陶醉的嗅了两嗅后,像递烟一样递到了释南的面前,“来一口?”
释南把手往前一推,婉拒,“你知道,我是不好这口的。”
龚叔又把那根香往我面前递,释南一把拦住,笑了,“她也不好这一口。”
“小释啊,你自己不懂得享受也算了,咋还能阻止别人享受呢。”龚叔呵呵笑了,“不过算了,这种东西,你们年轻人是少沾些好。”
说完,用下巴点了点我,“能说话不?”
“惹哈,”我大着舌头道,“惹整就补惹梭哈惹。”(能啊,我咋就不能说话了。)
舌头根下太木,说到最后,口水都流下来了。
“还梭哈。”释南把我往后拉了拉,“行了,别说外语了。”
龚叔哈哈大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他又吸了两口香后,眼睛往我们身后一瞟,道,“鬼差来了。”
我想回头,忍住了。释南说过,不能回头,千万不能回头,不然,要有十几个鬼差围过来和我们谈谈鬼生。
释南定力好,一动也没动,他对龚叔道,“那你还不快走?万一让鬼差发现你做鬼媒这种损阴的买卖……”
龚叔笑了,把香一晃,燃的正旺的红点没了。
他把香收好,往我们身后又看了几眼后,道,“那行,我先走了。你们小心点儿,差不多也回去吧。今天集市上可能有大事儿发生,远处都劈天雷了。”
说着,转身就走。
走两步,又停了下来,指着我道,“小柠啊,下次再到鬼市玩儿,事先和叔说。叔那儿有阴柳酒,含在嘴里虽然辣,可也比含块死人骨头强!多恶心啊,是不是!”
说完,笑着往远处跑走了。
脚步轻盈,伴着远处哄轰轰的天雷声,不一会儿的时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愣在了原地,感觉那天雷,一个接一个的劈进了我的脑子里。岛向宏技。
死,死人骨头!
他大爷的,死人骨头!!
怪不得那会我问释南时,他欲言又止的!何着,这个比冰还凉的东西是死人骨头!
我想吐,又顾忌吐了会身上的阳气爆露,被阴差给逮住。
可不吐……
他妈的,有比这玩意更恶心人的吗?
心中人神交战之际,口水,顺从嘴角流出去。
不用人说,我也知道现在我肯定和半身不遂的吴老二一样。
释南从兜里拿出块纸巾递给我,道,“擦擦,鬼可不会流口水。”
“死(释)南你大爷!”我一眼扫过去,对他怒吼道,“你居然给我含死人骨头!”
释南一扬手,一张纸巾拍在了我的脸上,“小点声,你看哪只鬼这么大声儿吵吵?洗过了,干净的……千万别吐!”
我用力甩开释南的手,用纸巾把口水擦干净,咬牙切齿的顶回去,“洗过怎么了,洗过就不是死人骨头了?”
不过,到底是没吐。可含出来的口水是怎么也不敢往肚子里咽了,实在是太恶心了!
一想到刚刚这一道吞了那么多,我这胃里,有点闹腾。
释南还想说什么,六七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鬼差从后面跑了过来。
一边跑,一边对两侧往巷子里跑的众鬼喊道,“闭市,闭市!都快回去,快回去!”
“闭市?”释南眉头一皱,自语道,“我还从来没听说过鬼市会提前闭市……这,是真出大事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
说完,拉着我的手就往前跑。
我呼吸一紧,拉着释南的手跟在了他的身后。跑了几步,我道,“咱们刚进来,往回走更快吧。”
“咱们不能回头。”
“惹知道咱们不惹回头,可惹看刚刚龚叔,明明是惹回头惹转身的,一点事儿也没惹……啊,痛……”
死人骨头硌后槽牙上了,那叫一个酸爽!
“龚叔是过阴来的,和咱们不一样。”
显然知道我不明白过阴是什么,释南长话短说的解释了遍。
过阴,就是ròu_tǐ留在阳世,只有灵魂过来。这样过来,几乎和鬼无异,身上没有阳气,不用担心被鬼差发现。
不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