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长生天真的动了大怒,一连好几个萨满祭神都暴毙而亡,这更吓坏了脱列哥那和宗王们,直到请来阿阑萨满,才相安无事地完成了仪式。
阿阑萨满浑身颤抖,是为神灵附身之状,神灵借阿阑之口,宣谕了他的要求。除了求常规贡献,更指明对此事的处理方法。苍露虎部终究是受神灵庇佑的部落,巴阿秃儿即死,就此为止,不可再追究了。另外其他跟随苍露虎的人也不再追究他们责任,让该成为大汗的人成为大汗,今日之事全当未曾发生。
脱列哥那和宗王们再叩拜,谨遵神谕。
整个斡难河圣地闹闹嚷嚷,汗令一道接一道发下,更让惶惶不安的人们议论纷纷。
“可敦下令封口,但能封得住吗?这么多双眼睛看到,必定传出去。再说长生天显灵,这是吉事,为什么不让外传?”
“千万别说封不住,一定要封住!要是让可敦觉得我们管不住嘴,她会把我们活埋在这里!”
“为什么呀?”
“我哪知道?听说长生天就是这么交待的!”
不管是外国使节,还是随行奴仆,都惶恐地讨论着,但因封口令,不敢再议论大声了。
鱼澄和王安节被这些家伙拜佛时烧的香呛得眼泪直流,以手掌为扇,不停驱赶烟雾。
“师父,就这样结束了?我都没懂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又睡着了?”王安节睁着被香熏得泪水汪汪的双眼道。
“问我?我问谁?我又没去亲眼见证,都顾着保护你!你呀,睡着了真重,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背着你跑!”鱼澄说着便捶起肩。
“师父,我给你揉揉!”王节安站鱼澄身后,卖力地捏起他的肩头。
鱼澄满意地闭目享受,“这才像乖徒儿!不过……这一次他们玩得确实大了点……”
“什么大了点呀,师父?”
“不,没什么。”
鱼澄笑对王安节,又把目光移转向远方的金帐,他居然有了丝忐忑不安。
脱列哥那随后又下令,重新进行大汗推选。失烈门已经宣布放弃汗位,并被此事吓出了身大病,贵由以唯一候选身份,接受诸王的效忠誓言,即位为新一代大汗。
但脱列哥那并不就此满足,她希望诸王发誓,以后只能忠于窝阔台家族,哪怕窝阔台家族只留下一块肉,也要拥立他为大汗。诸王照办,立下了誓言。
接着新汗贵由颁布一系列政令,这些政令大多早由脱列哥那拟好,只是借贵由之口发布,包括一些封赏,以及一些处罚。
与脱列哥那亲近的人自然所得颇丰,而为脱列哥那厌恶的人,比如耶律楚材之类,当即免职罢官,如果不是长生天有神谕,不许深究,只怕处罚绝不会如此。
对此,宝座上的贵由没有发表异议,但也保持着冷眼旁观似的沉默。
接下来则是祝贺新汗即位的大宴,整个斡难河圣地都是一片欢腾,所有参与或旁观了忽里勒台的人都加入进庆贺,到处是欢歌、舞蹈和酒精的刺鼻气息,人们似乎已经忘了前不久才发生的惊悚一幕,忘记了所有他们不能理解之事。
“怎么不见那位神秘的使节了?”喝酒间,贵由突然打破沉默说了话,“可有人认识,他是哪国的使节,他帮了大忙,却怎没给予赏赐?就连人都不见了?”
脱列哥那已有命令,不许谈论涉及怪异事件中的人和物,但问话的是新大汗,下面的人不敢拒绝回答。
“回禀大汗,我们也不知道是哪国的使者,从来没见过他。”诸王们确实不认识许沐,答的到是实话。
达格娜摇扇道:“大汗有兴趣,就交给妾去查吧!”
“可敦有这能力?那就麻烦可敦了。另外还有个人,那个给巴阿秃儿奉茶的奴隶,年纪虽不大,却胆色过人,可敦也帮我找找吧!我想把此人招为我的贴身侍从。”贵由拜托道。
达格娜以扇掩面,窃笑道:“这可是他的福气,妾就试着去找,不过能不能找到,就不保证了,要是找不到,大汗可别怪罪。”
“哪里的话,怎会怪罪可敦。”贵由也笑对。
他们俩说说笑笑,坐另一边的脱列哥那脸色越发难看,盯着这两人,眼中再无旁物了。
宴会现场的远处,一片漆黑中,立着两个人,他们默默注视着欢闹的会场,黑暗中,只有那里有光亮,犹如黑布上放着枚金色的宝石。
“有件事我很不明白。”许沐问,“为什么不铲除苍露虎全部?我见你对他们一直有所忌惮,难道你的力量真有所不及?他们有什么可怕之处?”
木都面对许沐,月光依稀,能照出一点他们的五官轮廓。“若单单比拼力量,我根本没把苍露虎放在眼里,但若我没有把掌将他们杀得一个不留,还是宁愿放他们条生。因为万一留下一丁点血脉,后果都会很麻烦。苍露虎记仇,这种仇恨会烙印在他们身体中,代代相传,直至完成复仇为止,就算仇人已经作土,他们也会向其后人报仇,千代万代,永不停歇。”
许沐虽然深信木都,但也迷惑,“就算活下了一两人,能成什么事?繁衍后又不知要多少年才能重新形成规模。再说就一两人的血脉,几代之后就冲淡了,哪还有本事复仇?有这心,也没这力了。”
木都摇头,“沐哥哥,苍露虎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他们的祖先来到这里时,其外貌完全不同于当地人,他们与本地女通婚,才变了如令人模人样。可无论外貌怎样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