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是一个现代人,按理来说,不论是对于针灸疗法,还是手术施刀,都不足以引起他的惊奇。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至少还是见过猪跑的。
可如此近距离地观看一代医圣妙手回春,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机会。
对此,苏文应该感到万分的荣幸,或者受宠若惊。
然而,此时在苏文的脑中却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彻底的震撼!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一台手术还能这么完成!
自始至终,施针布刀的都只有老张头儿一个人,只有在需要某些特殊药物的时候,才会开口向苏文索取,但他的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殷无殇。
他的身上仍旧没有显露出片缕才气,但他的手很稳,行针走刀的部位极准,眉宇间的肃穆令人敬畏。
至于说苏文,则早就已经沉浸在了老张头儿那令人叹为观止的针术、恰到好处的刀法,以及如行云流水般的转换、衔接之中,甚至在一时间忘记了对殷无殇的担忧。
如果一定要让苏文用四个字来形容这场手术的话,那只能是:
不可思议!
看似激烈的施刀不仅轻巧地避开了殷无殇腹部最重要的文海,更割掉了坏死的腐肉,甚至全程没有让殷无殇流一滴血!
腹部的两个血洞已经被仔细地缝合了起来,再涂上苏文炼制的雪灵膏、十香锦缎草,想必用不到五天就能完全愈合。
相较而言,老张头儿对待殷无殇的双腿,却采取了全然不同的策略。
刺血!
老张头儿用针刀直接在殷无殇的腿部切了一个细小的伤口,暗红色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浇打在床沿上。激起阵阵恶臭。
对此,老张头儿不避不退,任凭殷无殇的血液溅到自己的身上。双眼却死死地盯着殷无殇的双腿。
三息之后,便在苏文那无比惊愕的目光中。殷无殇的双腿迅速消肿,甚至在苍白的肤色之下已经渐渐有了血色!
见状,老张头儿立刻用银针给殷无殇止了血,然后在最重要的膝关节、踝关节两处贴了两剂褐色的药膏,这一次,倒是轮到苏文认不出来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双腿伤口的缝合其实比腹部的那两个血洞更难一些,因为殷无殇的双腿已经大面积溃烂。可老张头儿的一双手就像是在绣花一样,上下翻飞之间,竟然轻描淡写地就把殷无伤的双腿给缝好了!
最后,也是最最重要的,便是殷无伤那些已经错乱,甚至断裂的经脉。
这一次,老张头儿彻底放下了手中的银刀,而是将手里面剩余的所有长针都刺入了殷无伤的各大重穴。
他的手指轻轻捻着针尾,殷无伤的眉头也随之渐渐舒缓了下来,浑身紧绷的肌肉终于慢慢放松。甚至原本因为发烧而变得滚烫的身体也冷却了。
看到这里,苏文的心中已经只剩下了叹服。
这是何等神乎其神的手段啊!
在苏文前世的记忆中,至少在史书上。张仲景虽然被人们称为医圣,但他最擅长的其实并不是临床手术,相较而言,反倒是华佗那“外科鼻祖”的称号更广为人知。
可惜的是,在这个世界中,并没有华佗,所以当苏文拿出自己配好的麻沸散给殷无伤服用的时候,张仲景才会露出惊异的目光。
而张仲景也不负苏文之所望,就在他的眼前。为他上了一堂堪称神迹的外科手术课!
直到老张头儿慢慢悠悠地收起银针,重新站起身来的时候。苏文还没有回过神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傻傻愣愣的木偶。
“经脉的调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这事儿急不得,接下来的一个月,至少还需要施针七次,在这段时间里面,如果他能够下床,也可以在屋里面走一走,但最好不要出门。”
说着,老张头儿又伸过手,递给苏文一包药粉。
“虽然这玩意儿你自己也能配,不过里面有一味苦相子,在西北之地却很难找,我这里正好有一包,等他醒来之后,混着水服用,不然他会痛不欲生的。”
苏文如大梦初醒般接过药包,下意识地嗅了嗅,立刻分辨出里面的主要成分都是镇痛用的,当下结结实实地给老张头儿行了一个大礼。
“张大夫的救命之恩,苏文没齿难忘!”
老张头儿摆摆手:“行医者,救死扶伤,这是本分。”
话虽如此,但苏文仍旧对张仲景充满了感激之情,想了想,他立刻从黄鹤楼中取出了几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张大夫,这是诊金。”
苏文并没有拿钱,如果真要拿,他手里面还有两三块金砖,不过他知道,对张仲景来说,或许这些东西,比金银珠宝更加有价值。
果不其然,老张头儿从苏文的手中接过木盒后,甚至都没有打开,只是嗅着那若有若无的药香,脸上便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真有些好东西。”
苏文挠挠头,笑着没有搭话。
理论上来说,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是属于他的,而是他在黄金小楼中拿的,当年屠生送给皓马的灵药!
岂会是凡物!
病也治了,诊金也收了,老张头儿便准备回药铺了,但苏文哪里肯就这样错过一代医圣,赶紧说道:“我送您回去。”
老张头儿瞥了苏文一眼,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却是没有拒绝,自顾自地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猎鹰还守在外面,见到两人走出来,立刻问道:“殷城主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