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举世瞩目之下,于万众期待当中,依然能够保持着绝对冷静的人很少。←小,..o
如果换一个人,恐怕恨不得立刻竖起大旗,率领这数十万文人学子去抗击魔军,成败暂且不论,但肯定能留名万世。
但那不是苏文。
也不是苏文所修的顺心之道。
这个时候的他,只想回家,所以他就真的回家了。
他留下了瞠目结舌的数十万人,一个人走下了天弃山,翩然远去。
诚然,对苏文来说,家的概念并不是那么明确。
比如临川城的那间老宅是他的家,济国的那片竹林也是他的家。
可苏文并没有去这两处地方,而是回到了卫国,徽州府,黄梨街。
在那里,还留着他的一间胭脂铺。
林花居。
打开铺门,尘烟四起,但里面的一切陈设,仍旧如故。
苏文的心中由此而变得无比的安宁,这便是家的感觉。
一抹微笑自苏文的嘴角荡开,然后他慢步从前堂穿过,来到了后面的那方院子中间。
地上铺满了落叶,那株不知道比苏文年纪大了多少轮的石榴树看起来并没什么太大变化,倒是旁边水井上所悬挂的木桶中积了厚厚的尘土,相比起苏文离开的时候显得更陈旧了一些。
苏文走上前去,抬起手掌轻轻拍了拍那粗壮的树干,似有感慨。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再度迈开了步子,走进了前方的那间木屋。
跟林花居的前堂比起来。这间卧房反而干净了很多,虽然在床榻和被褥之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落了一层浅浅的灰。
苏文并不是一个有洁癖的人。而且这个时候的他很累,很困。所以他并没有去院中取水来打扫房间,而是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睡,便是三天三夜。
当苏文再度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整个卧房都变干净了很多,在床头边还放了一只铜盆,里面盛着干净的井水,一张白色的毛巾安静地搭在盆沿上。
苏文从床上爬了起来,用毛巾洗了把脸。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他推开门,走出了卧房,然后看到了一幕非常熟悉的景象,恍如昨日。
苏雨正坐在石榴树下,手中捧着一本书册,认真地读着。
沐夕眯着眼睛靠在石桌边,手中拿着一支酒盅,细细地品着。
唐吉骂骂咧咧地从前堂走了进来,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到苏文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醒了?快过来搭把手!嘿,今儿还真是巧了,我正好买了一只老母鸡。还有甲鱼、鸽子什么的,这可都是你的拿手菜,赶紧做饭去!”
苏文笑了笑。迈步上前,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又抢过沐夕手中的酒盅,长饮了一口。这才跟唐吉勾肩搭背地走进了厨房。
随着袅袅炊烟的升起,厨房中渐渐响起了唐吉的抱怨声。
“你不在,这做饭的活儿可都变成我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厨位了,所以做出来的菜都被这帮家伙嫌弃得不行……”
“还有啊,最近这几天菜价又涨了不少,你知道这只老母鸡要多少钱吗?整整一两银子!你说说,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噢,对了,有件事儿你还不知道吧,禹墨和紫曦下个月准备成婚了,在唐国,你要是不去的话,估计得被那家伙记恨一辈子的……”
……
大多数时候,都是唐吉一个人在说,苏文只是零星地应上两句,不多时,这顿晚饭就已经做好了。
仍旧是苏文的拿手活儿,药膳大补汤。
端出来的时候,沐夕和苏雨已经将桌子收拾好了,另外还来了三个人。
白剑秋、陆三娇,以及猎鹰。
吃饭的时候,并没有人向苏文投去异样的眼光,大家所谈论的话题,也没有涉及到什么天下大势、国家政局,而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比如徽州府的四大楼全都闭门谢客了,再比如驸马爷徐应被问斩了,徐家老小共计三百七十二人,都已经人头落地。
倒是猎鹰从头到尾都是在惊叹于苏文的厨艺,甚至还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苏文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要谦虚一下,却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并不知道这个性情如火一般炽烈的女子到底是谁。
“不用那么见外,你叫我师母就可以了,喏,这是师母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猎鹰将一把看起来非常小巧的钥匙递到了苏文的手中,笑着道:“有了这玩意儿,以后可就没有你开不了的锁了,怎么样,师母够大方吧!”
苏文一愣,转头看向陆三娇,却发现自己这位老师正沉着脸,不断喝着鸡汤,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或许,这便是默认?
于是苏文有些小心翼翼地把那钥匙收入了怀中,起身对猎鹰行了一礼。
“见过,嗯,师母。”
闻言,猎鹰笑得很高兴,甚至将已经夹到了碗中的鸡腿给了苏文,不住地dian头道:“乖,乖……”
唐吉憋着笑,刚想要打趣两句,却发现场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白剑秋的嘴角噙着苦涩,苏雨和沐夕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一个人低头吃饭,一个人暗自独酌,原本热闹的饭桌突然变得冷清了下来。
于是唐吉只能干笑了两声,然后迅速转开了话题。
“对了,听说再过三天,便是圣女正式加冕的日子了,诸位圣贤都将会前往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