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大盆脏水从天而降,凶狠地砸在地上,溅起几滴污浊的水珠落在苏文的衣衫上,染出几个难看的小黑点儿。?
苏文的速度虽然不如常明远矣,但想要闪开一盆水还是可以办到的,只是他没有料到,自己还是没能完全闪开,这让他的脸上被蒙上了一层阴云。
苏文没有洁癖,也不至于因为老大娘的一盆水而暴起杀人。
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怎么可能将水珠溅到苏文的身上?
这一刻,苏文整个人的身子都有些发紧,他注视着老大娘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出手。
正如旬尘所说,他们不知道那位危险的“老管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所以此时的他不知道,这个泼水的大娘,是不是老管家。
但不曾想,大娘泼完水之后,只是在嘴中嘀咕了几句,似乎是在抱怨门口的老头子的懒散,便转身回到了幽暗的铺子中,再也没有出来。
看到这一幕,苏文仍旧没有放松警惕,他小心翼翼地从铺子门口离开,却一直将心神放在了自己的身后。
所以当那个媚态满面的女人突然从斜刺里蹿出来的时候,着实让苏文有些措手不及。
“小心。”
关键时刻,还是旬尘在苏文身后拉了他一把,才让他没有与那个女子撞个满怀。
但即便如此,那姑娘似乎为了躲闪苏文。还是不小心失去了平衡,朝着地面摔落,并伸出手。想要拽住苏文的衣衫。
看着女人脸上花容失色的神色,苏文非但没有伸出手去扶对方一把,反而不着痕迹地朝后退了半步,冷漠地注视着女人摔倒在地,扬起了阵阵廉价胭脂的香气。
“哎哟!”
女人痛呼一声,好像是崴到了脚,大半天后才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饱含幽怨地瞪了苏文一眼,嗔道:“这位小哥,你走路不看路的吗?”
苏文歉声道:“对不起。”
苏文的口中说着抱歉。但他的眼中却写满了警惕,显得毫无诚意。
那姑娘见状,心中怒意更盛,一瘸一拐地走近了苏文。叉着腰道:“我不要你的道歉。撞了人,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说着,女人摊开了手掌,伸到了苏文眼前。
“我没有撞到你。”
苏文摇着头淡然而道,却不曾想,在他身后的旬尘已经率先掏出了一把银子。
但更让苏文没有想到的是,那女人看也未看旬尘递过来的银子,反而啐道:“我五娘是那种人吗?我的钱都是自己一文一两挣来的。只是现在脚崴了,你要我晚上怎么接客?”
说着。五娘伸出了两根手指,扬着下巴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今天晚上你来陪我,我出力你出钱,公平。要么你现在送我去神医大人那里,当然,诊金你付。”
听着这话,苏文一时间有些发懵,虽然在这之前他已经隐隐看出了五娘是一位风尘女子,却料不到,对方拉客也能拉得如此理直气壮,对于自己的职业更没有丝毫的忌讳。
似乎在五娘看起来,妓.女比碰瓷要高尚得多。
沉默了片刻之后,苏文终于开口问道:“你所说的那位神医大人,在什么地方?”
五娘伸手指向众人身前十丈开外的一间小药铺,说道:“喏,就是那儿了。”
苏文抬起头,看着药铺外那排起的长龙,不禁暗暗皱起了眉头,摇摇头道:“我可以将你送过去,并替你预付诊金,不过我不能陪着你一起排队等候,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谁料,五娘在这一点上并没有为难苏文,而是爽快地点头答应道:“如此就可以了。”
说完,五娘也没让苏文等人扶着她,转过身,便自己一瘸一拐地朝着远方的药铺走去,那摇摆的腰肢忍不住让人浮想联翩。
苏文沉默地跟在五娘的身后,将两人的距离很好地保持在了一尺之内,虽然如今的他已经不能出剑,但这种习惯却仿佛已经融进了他的骨血。
很快,众人来到了那药铺之外,嗅着空气中的淡淡药香,苏文突然觉得有些亲切。
五娘站到了队伍的最后头,对苏文道:“那你进去帮我付了诊金吧。”
苏文点点头,回身从旬尘那里拿了几十两银子,在他看来,这些钱,只是用来看五娘崴到的脚,即便是再黑心的医生,也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迈步走进铺子,苏文的耳边顿时开始充斥着各种病人的低吟声、痛呼声,还有如释重负的感谢声。
似乎看起来,在这里坐堂的医生,还是颇有一些实力的。
否则,五娘也不会称其为“神医”了。
苏文来到队伍的最前头,果然看到在堂上坐着一位气色很好的老先生,正在给病人把脉,身后还有两个小药童在负责记录和抓药,一炉檀香冉冉散发着青烟,似乎在掩盖某些难闻的药味,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看到苏文走进来,那位正在小册子上写写画画的药童立刻抬起头来,颇为奇怪地看了苏文一眼。
苏文默不作声地候在一旁,等那“神医”看完了手上的病人,这才上前将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这位老先生,我有个朋友被崴了脚,现在正在门外等候,我先替她预付了诊金,麻烦您记着一下。”
神医仿佛这才注意到在队伍旁边多了一个人,目光在银锭上扫了一眼,这才抬起头看向苏文,笑着道:“你来了。”
此话一出,药铺的大门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