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了几场雨,外头没有之前那么炎热,渚宫里的太子待不住,想要出去狩猎。屈眳和一众少年贵族随伺太子,一同出宫狩猎。
楚国境内多山川森林,郢都之外就是一片罕有人迹的林子。
太子带人一头扎到林子里头,半日没有人影出来。
太子十三四岁,才学了御射没多久,少年人精力旺盛,才学到了新的本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施展一番。
御射是贵族男子必须学的技艺,一旦学艺不精,上了沙场,就是被敌军割去首级的命。
太子狩猎,一个为了玩闹,另外一个也是为了操练自己学到的技艺,让它更加熟练。
屈眳随伺太子左右,太子身边的随从,全都是从郢都的贵族家里挑选出众的少年。出身高贵,而且容貌技艺出众。等到太子继位之后,这些随从就会跟着新楚王出入疆场,占据渚宫的高位。
太子玩心重,喜欢往那些不熟悉的道路上冲。屈眳和太子同乘一车,担任车右,冷不防林子里冲出一头猛虎。驾车的驷马受了惊吓,御手差点没掌控住。
亏得车上的太子和屈眳临危不乱,和后面赶过来的武士们把猛虎射杀。
猛虎是所有走兽的天敌,哪怕猛虎已经被射杀,但是马匹还是受到了惊吓,嘶鸣着不肯继续前进,没奈何,干脆下了车。
太子年少,玩心最重,上去看武士拾掇地上的死虎。屈眳跟着去看了下,死虎身上中了许多箭,身上的皮毛都已经被箭矢给贯穿了好几处。老虎这一身皮毛已经没多大用了,不过这一身的肉还有骨头,还有些许用处。
武士抽出铜短刀熟练的从老虎脖颈那儿划开一道口子,然后往下开下去。干净利落的剥皮。
“这是你的箭。”旁边的成心把武士递过来,还带血的箭矢,成心看了一眼手里的箭矢上的标记,还给屈眳。
屈眳应了一声,接过滴血的箭矢,塞回箭袋里。
成心是莫敖之孙,出身高贵,和屈眳差不多的年纪。两人自小认识。
“我听父亲说,上回是左尹进言国君改了祭祀的日期”
莫敖的地位和令尹一样,知道什么也不奇怪。屈眳嗓子里嗯了一声,带着十足的冷漠。
成心倒也不生气,屈眳自小就这样,就算是太子也未必能让他改多少。
“不过我好像听人说,那个日期是你家里一个私巫卜筮出来的好似还是个女子”
太子原本双手抱胸看武士剥掉虎皮,听到两人对话,顿时就来了兴趣,“哦左尹家里何时有了这么厉害的人”
这个游戏半夏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实在是没什么好打发时间的,那些竹简笨重不说,一卷竹简上的内容不多,她努力学楚文和大篆的效果已经出来了,一卷竹简她一下就看完了,一卷竹简少说都有将近五六斤,拿在手里真的考验臂力。
投壶还算是比较轻松的了。
她丢了一把的箭矢,命中率一半,额头都丢出一层汗。
半夏体力还不错,她擦擦额头的汗,让侍女过来收拾。
侍女捧来早已经准备好了的甘浆等物,半夏看了摆摆手,让她们准备好饮用的凉水就行了。
甘浆她喝过,甜甜的。但就是甜她怕蛀牙,只愿意喝水,不愿意喝这种甜滋滋的东西。
她坐下来,两旁的侍女手持便面给她扇风。
跪坐在面前的侍女听到外面有动静,出去了一会,回来小声道,“苏己过了今日就好了。国君的灵柩已经从郢都出去了。明日就一切如常了。”
今日先王的灵柩出了郢都,明日那些禁令就可以不用管了。喜欢做甚么就做甚么。
“啊,是吗”半夏听侍女说,轻轻呼了一口气。
她这段时间哪里都不敢去,甚至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她连门都没出过,生怕一不小心在这个节骨眼上闯祸。
屈氏父子对她颇为照顾,但她还是个外人。
这点她知道的。
平常没有关系,但在特殊时候,她得有识趣。
她在学关于楚国的事,但毕竟时间还不是很长,不可能事事都周全到。要是在楚王丧期里头不小心犯错了,给人添麻烦就不好了。
听到丧期就要结束,半夏忍不住舒了一口气。等到反应过来,她忍不住冲周围的侍女不好意思的笑笑。
“今日听说水门那边拥挤的很。”侍女们低头继续给半夏说外面的事。
半夏左右也没有什么好打发时间的,听到侍女们说新鲜事,不由得来了点精神。
“都堵了事先不是先有人守着么”
这年月不兴什么交通管制,因为除了必要的商旅来往之外,所有的道路直接被把守住了,除了公室和卿大夫之外,谁也不准通行。
直接把主要水陆路都给占了,还堵住了
“听说是运送些殉人的时候,舟只也不知道怎么了,出水门的时候就翻了。”侍女人没有到外面,但是消息灵通,说这些的时候,好像人就在一旁看似得。
“一舟的棺木全都落水了。满河面上都是,好多人都去打捞,有些封的不严实的,里头还进水沉到河底了。”
楚国多水,甚至主要的城门也是在水路上。
半夏没想到侍女竟然会说这个,悚然一惊。读书的时候,到时候学过人殉,不过书本上说的是商代的,而且书本上的和亲自听到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殉人”半夏故作惊讶看过去。
侍女听半夏问起,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