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实在是哭不出来,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的心都麻木了。
女儿入狱,夫人病倒,家财散尽……这一切,把他打击成了一个只会空洞洞发呆的木头人。
“老爷,这欠条……还是好好收着吧。”吴管家想了很久,才慢慢说道。
不收着还能怎么样?一张废纸而已,拿它来安慰安慰葛庆的心,别让他被逼急了走了绝路,也是好的。
但是他吴青可不会再跟着葛庆往绝路上走了,这么多年,他跟在他身边,受过的苦也够多了,如今也该尝些甜头了。
幸亏他早有先见之明,早在葛家有衰败的迹象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动手了,如今铺子虽然卖出去了,但是油水他也捞到了不少。
葛庆眼看着是不行了,他还想再好好活下去呢,正好可以拿着这些银钱,远走高飞。
吴青默默盘算着。
他原配前两年得病死了,三个女儿也都出嫁了,可以说是孤身一人全无挂碍,他可以抛下葛庆,拿着这些钱,换一个地方东山再起。
用不了两三年,他就可以过的跟在梁州府的时候一样好,到时候再娶上三四个美妾,生四五个儿子,人生就圆满了……
吴管家这样想着,得意的几乎要笑出声来。
幸好他还有最后一丝理智,知道这时候可不敢在葛庆面前表露出来,于是连忙安慰了葛庆几句,告了辞回家。
吴青的家距离葛庆的家并不远,徒步走两条小巷子就到了。就在他一边规划者未来生活,一边慢悠悠地穿过第二条巷子的时候,一抬头,忽然发现前面的巷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站了一个人。
一个黑衣蒙面的人,看身材,好像是个女子。
吴青想起了葛庆跟他说过的那些前因后果,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转身想跑,谁料那黑衣人却会飞,一个纵身飞了过来,落在了他身后。
“吴管家,你要去哪儿?”女子说道。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十分好听,但是听在耳里,却总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吴管家顿时一个哆嗦:“你,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行了。”
这话,怎么觉得这么耳熟?
吴青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你,你……”
女子步步紧逼:“你莫不是想就这样走了,像个过街老鼠一样?你想不想,拿回本来属于你的那一份银钱?”
葛庆名下的铺子,吴青都是有分红的,那可是不少钱,虽然葛庆答应了他,只要盛大小姐还钱,他就立刻把钱还给他,但是吴青却没抱希望。
葛庆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他怎么好意思再逼迫他,何况他也已经悄悄捞了不少好处了。
而如今,这个女子居然说,他还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自古财帛动人心,吴青向来贪财。
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给他第二条路可选。
想了想,他试探着道:“怎么……拿?”
女人哼了一声:“你走近些,我告诉你。”
这天晚上,葛庆要睡下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了那张欠条。
他实在睡不着,就命身边的老奴拿来给他看。
自从家里出了事,葛家的奴仆接二连三地跑掉了,葛庆也养不起他们,干脆也不追究,而身边渐渐无人可用,最后,他不得不启用了一个一直看门的老奴。
好在这个老奴虽然年老体衰,但好歹忠心,毕竟是跟了他一辈子的。
“老王,去,那个柜子里,把我的那个木盒子拿来。”葛庆吩咐道。
他如今实在没有了什么念想,这张欠条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他恼也好,恨也好,还是忍不住时时拿出来翻看,仿佛看了之后,就能得到他该得的银钱似的。
老奴听话地去了,打开柜子,抱出了盒子。
“老爷,盒子。”
“打开。”
老奴依言打开,昏暗的烛光下,盒子里空空如也。
“我的……欠条……我的欠条呢?!”葛庆嗷地叫了一声,双眼一翻,立刻晕死了过去。
“老爷,老爷!快来人呐!”
老奴拼命的喊叫,不知道喊了多久,才终于喊来了葛星儿身边的一个丫鬟。
这丫鬟蠢蠢笨笨,从前一直只能做粗重的洒扫活计,从来也没进过葛星儿的屋子,而如今竟也是这偌大葛府里能管事的人了。
“怎么啦?!”
“快去请大夫!”
丫鬟连忙答应着去了,可是许久也没见回来,那老奴束手无策,只能自己给葛庆掐人中。
“没有……没有大夫愿意来……”过了许久,丫鬟终于回来了。
两个人对望一眼,各自明白,从前葛家张扬跋扈,得罪了太多人,如今一朝落魄,哪里还有人愿意再跟他们家沾上关系?
老奴没办法,只能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凉水,许久,终于把葛庆给弄醒了。
“老爷,你可醒了!”
“刚才,谁进过我的屋子……”葛庆睁开眼,第一句便问。
傍晚的时候,他稍微睡着了一会儿,欠条肯定就是那时候丢的。
但是他知道一定不是这些下人偷的,他们要是有那个脑子,也就不会在他落魄的时候留下来了。
这些人虽然是傻的,但也是忠的——可怜他纵横一世,到头来居然是这样的一些人陪在身边。
“刚才,吴管家来过。”老奴想了想说道。
葛庆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