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心道,这位君子同志还挺难缠,一般的真君子,见这种情况难道不该速速闪避么?透过屏风的缝隙,秦凌悄悄往门外看,只见那男人骨节分明的手高高举起,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条细细的红绳,红绳下面,缀着一只木雕小雁,那小雁雕刻精致,在男人手指的拨弄下左摇右摆,十分小巧好看。
秦凌望着那小雁,愣了愣,下意识地朝自己脖子摸了摸。
脖子间空荡荡的。
她顿时回过神来,明白那小雁定然是元身的物件。
但是怎么会在这男人的手里呢?
哦,是了,定是遗落在乱葬岗上,被他捡到了。
秦凌搜索记忆,发觉这小雁是元身的娘亲留给她的,已经跟了她很久了,说来也怪,刘姨娘连她的衣裳都扒了去,却偏偏没拿走这小雁,反而被这男人捡到,这该怎么说呢……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且不说这男人到底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单说乱葬岗上那样的情形,他竟然还能捡到这小巧玲珑的小玩意儿,可见心细如发,不是一般人,再加上那神秘的密信,秦凌顿时觉得,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
还没等她再次拒绝承认那密信的事,门外的男人便又开口了:
“这木雕精致细密,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且底座上雕着一个小小的段字……这段字的写法有些奇特,据在下所知,天下间唯有一人会如此制作,那便是京城木雕名家段家的传人……我若猜的不错,你这小小木雕看着不起眼,实际上,却价值千金……”
一听到“价值千金”这四个字,秦凌顿时觉得自己双眼冒起了金星。
也顾不得那密信的事了,张嘴就道:“既然这么贵重,那你还拿着做什么,还不还给我!”
一面说,一面开始穿衣服,作势就要去抢那“千金”。
男人在外朗声一笑:“还自然是要还的,但在下却想拿这木雕与姑娘你交换我那密信。”
秦凌穿衣服的动作顿时定住,她转了转眼珠儿,语气立时软了下来:
“我……可是我不知道你那什么密信在哪里啊……”
男人紧接着又笑了:“姑娘莫怕,我那密信乃是用特制墨水写成的,字迹干后纸面上毫无痕迹,你即便不小心打开看了,也看不到我什么秘密的,且把密信妥当还我便是。”
秦凌不由地囧了囧。
这个男人,还真是十分好涵养,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在为她寻找退路。
这样一来,倒弄得她有点尴尬了,于是她只好故作委屈的声音道:“我……我……好吧,你说对了,我就是不小心看了,才不敢还你……要么,咱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东西换过来吧!”
男人笑着点头:“好,那么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抛出手。一……二……”
秦凌连忙把衣服披在身上,转头去床上的缝隙里找出了那封密信,凑到门边:“呐,你的密信!”
等那男人“三”字出口,她也将那烫手的密信丢了出去,男人在外一个潇洒的转身,跃起接住。
木雕小雁还在他指尖挂着晃荡,他拿到那密信,先打开来看了看,看到是原件,脸上露出了一个好看又满意的笑容,但谁知下一瞬,却忽然一个纵身,飘飘上了树梢。
秦凌顿时明白自己上当了:“你!把我的木雕还给我!”
男人悠然一笑:“对付姑娘这种赖皮的人,自然要用赖皮的手段……后会有期!”
说罢,那树梢微微一晃,人已消失不见。
气的秦凌在门里用力跺脚。
可恨她此刻衣衫不整,不能追出去,好吧,就算能追出去,这种神鬼莫测的轻功,她也是追不上的。
真是可恶!没想到这人看起来人模狗样正人君子,最后却还是被他给摆了一道。
秦凌啊秦凌,让你好好的没事扒人家衣服,这回栽了吧!
还没等她郁闷多久,陌晚便过来寻她了:“姑娘,厨房里也没什么东西了,咱们晚上焖些白米饭,烧个豆腐,您看怎么……”
话没说完,便看到了站在门里一脸怒气且衣衫不整的秦凌,陌晚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莫不是有人来了?!”
秦凌气哼哼地朝那男人离开的方向咬了咬牙,这才摆手道:“没事,小狗儿捣乱。”
陌晚狐疑地四下看看,见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才放下了心。
“姑娘,我先去做饭,吃了饭,我再给您烧水沐浴。”
“去吧。”
陌晚走后,秦凌又朝那树梢上恨恨瞪了一眼:“臭男人,别再让我遇到你,姐姐我今天在这里发誓,再遇到你,还扒你的衣裳,哼!”
吃过了饭,秦凌和陌晚早早就睡下了,厨娘不在,刘姨娘跑了,红梅和老王又被发卖了,宅院虽然不大,但只有她们两个人,到底也显得十分冷清。
陌晚因为害怕夜里会有人忽然闯入,执意要睡在秦凌卧房的外间,秦凌拗不过她,只好道:“这会儿天气还凉,你多铺些被褥,等明日有空了,去买张折床回来。”
她手里的钱不多,要去买那种高级手工打造的美人榻,恐怕一时还不行,只好先给陌晚弄一张简陋的折床凑合一阵了。
陌晚虽然名义上是她的丫头,但她既然把她带了回来,放在身边,那就是准备十万分的信任她的,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她不想让陌晚受一点点委屈。
陌晚听了这话,赶紧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