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辞别了王植也不歇息,一口气翻过黎山。过得黎山已快入夜,正巧山脚下有一村镇,虽不甚大却客栈商铺俱全。武松买了一身新衣换下被恶虎抓破的旧衫,又寻了一家客栈好好睡了一觉。尽管身上被虎抓伤,所幸入肉不深,武松身体强健倒也并无大碍。第二天一早武松向人问明方向,接着赶奔铜雀台。
一路上不时有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的灾民经过,后来灾民竟然多到铺天盖地阻塞道路,哀嚎之声不绝于耳。武松上前询问才知这些灾民俱是邺城、漳河的住民,只因曹操下令兴建铜雀台,家园被毁土地被占,只能逃荒于外,更有甚者家中男丁让官府强征成了苦力累死在铜雀台下,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武松不忍,拿出身上所带银钱分给灾民,可这又能救得几人?眼见此悲惨景象,武松怒不可遏,心里不住咒骂曹操为了一己私欲竟致数十万无辜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真是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不一日武松到得漳河,寻一高处举目远眺,果见漳河之畔正修起三座高台。这三座高台有数十丈高,台基皆用黄土夯成长约千余丈。台下遍布奇花异草珍木怪石,台上更建有各式楼阁无数。在三座高台的中心都耸立着一座摩天高楼,楼顶分别铸有三只硕大无朋的灵兽。左侧是一只金凤,中间是一只铜雀,右侧是一只玉龙,美轮美奂巧夺天工。三座高台相隔虽远却连有通路,路边甲士林立戒备森严,台外数万民工赶牛牵马,负重推车正加紧忙碌。武松本是见多识广之人,不过平生也是头一次看到这般宏伟建筑,心中暗道:“人力胜天,只要人心齐,天下没有办不成的事。”
原本武松一心只想早些来到铜雀台好与甄洛相见,不想到得铜雀台后反更加懊恼,这铜雀台方圆百里比许昌城还要大上几倍,又去哪里寻甄洛?武松一连几日毫无所获,索性将心一横,藏好双刀,捡来一身难民的衣衫换上,扮做民夫模样混入铜雀台内,白日跟别人一般烧土打夯,晚上趁人不备四处探听消息。
一日深夜,武松同往常一样小心翼翼的在铜雀台内打探,忽然隐隐有歌声传来。武松顺着歌声瞧去,只见不远处一座小楼上灯光明亮,人影攒动。武松大喜,心道莫不是曹丕和甄洛在此。他急忙展开身形绕开守卫来到楼前,用手指刺破窗纸偷眼向里观瞧。只见两个五十多岁,体型肥胖,满脸油光的人正一人搂着一个歌妓举杯畅饮。武松见甄洛不在此处有些失望,刚想离去可转念一想:这二人穿着模样应该是曹操手下的官员,或许他们知晓甄洛的下落。想到这里武松屏息静气稳定心神悄悄的躲在窗外偷听起二人的交谈。
屋内二人相互劝了几杯酒,其中一人说道:“王总管您随公子在此督工劳苦功高,他日铜雀台修建完毕,丞相与公子定会大大赏赐于您,到时候可不要忘了兄弟我。”
王总管嘿嘿笑了几声,说道:“兄弟放心,这是自然。”
那人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本绢册交于王总管说道:“王总管,此是今月各部各属孝敬公子的,我已一一登录,共计银钱二万六千两,请您过目。”
王总管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办事历来稳妥,公子和我最是放心。”
那人听了禁不住高兴起来,脸上带着媚笑说道:“多谢公子和王总管的提携,小人才有今日,我愿当牛做马报答公子的知遇之恩。”
王总管听罢笑了笑,那人仰头喝了一杯酒说道:“已有多日未见公子,心中十分惦念,不知公子可好?”
王总管说道:“公子金枝玉叶,自幼娇生惯养,怎能受得了这里的苦,每月能来上一次已是天大的面子。再说近日公子新娶了妻室,小两口此时正如胶似漆恩恩爱爱,哪有功夫到这里来。”
那人露出几声淫笑,说道:“我也听人说过,公子的新婚夫人是位绝世美女,原是侍奉袁绍二公子袁熙,后冀州城破被曹丞相所得,纳于内室……。”
“郑尚,你有几个脑袋,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王总管厉声喝道。
那人大惊失色,吓得冷汗直流,急忙跪倒以头拄地,口中不停说道:“王总管休怪,小人酒后无状,还请王总管饶我性命。”
王总管半晌无语,随后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说完冲两位歌妓一摆手,待二人离去才说道:“郑尚你年纪不小了,官场的规矩你最清楚,适才的话若让外人听去,传到曹丞相耳中,别说是你,连我的脑袋都要搬家。”
郑尚站起身,仍是不住发抖,王总管见状说道:“罢了,你不必惊慌,只是今天的话再不能与旁人说起。”
郑尚喏喏称是重新坐下,二人又饮了几杯。郑尚心下稍定,说道:“王总管,今日有人在漳河里网到一条金色鲤鱼,足有百十斤重,真乃鱼中之王。我知公子最喜吃鱼,想献于公子,不知该送往何处?”
王总管说道:“这倒是难得一见的稀奇物事,公子自幼便爱鱼生,你明日一早可速派人运往邺城府衙,公子现居于此。但愿公子尚未去向别处,可一饱口福。”
郑尚连连称是,二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之事,武松在窗外听得清楚,知曹丕并不常来铜雀台督工,而是住在邺城府衙。武松闻讯甚喜也不耽搁,乘夜混出铜雀台,带着双刀径直往邺城而来。
邺城距铜雀台不远,只几十里的路程,以武松的脚力不消半日之功即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