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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荡山。
曾经的半圣孙觉,现在整个人族口中的巨奸,反复的走来走去,那如同秃鹫般的脑袋与脸,让他看起来无比的阴翳。长居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孙觉的阴翳是天生的,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激动的、兴奋的、畅快的,他仿佛已经看到交州第一天险,人族在南方的第一防线重点被南蛮碾压着夷为平地,对面那三十余万人族军队被屠戮一空,蛮族大军长驱直入的进入那个令他恨碎了牙的国度大肆屠戮。
鼠蛮人的首领刚刚过来传讯,他们十万鼠蛮已经按照孙觉的指使打通了天荡山链接潍城的地道,并且,同样按照孙觉的指使将潍城地下挖掘一空,只需要轻轻一碰,曾经代表对抗南蛮,每每在其用兵的要塞潍城,将会成为历史的废墟!
隐忍了这么多天,将近一月时间里,孙觉不知浪费了多少口水,劝说那些脾气暴躁的蛮族不要轻举妄动,要谋而后动。他更是因此被那些暴躁的蛮族形容为“鼠蛮”,说他胆小如鼠。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孙觉是这样认为的,他只想报仇。
未成就圣位之时,孙觉曾游历天下,也曾驻守边疆,他当初选择的就是这里,而如今,他却要亲手攻破这里。心绪翻涌,许许多多的念头杂乱不堪的出现在孙觉的脑海中,使得他想哭,也想笑,复杂到了极点,整个人疯癫似的。
待一切宣告平息后,本身就极富韬略的孙觉又开始思考,这次圣战双方对峙如此长的时间,许多事情孙觉都能想得通,但唯一有一件事情他始终弄不懂。为什么总督大将军尉迟武穆会选择放弃潍城?这是孙觉的疑惑,他曾经在潍城驻守数年。深刻的明白潍城的重要性。那么,比他在潍城时间更久的尉迟武穆,难道不明白?
潍城所以数百年来一直是南蛮无法逾越的壁垒、要塞,不仅仅是人族始终在那里囤积巨量的兵马。还因为那座城是墨家人打造的,更因为道家为那座城设计了守护阵法,孙觉很明白,若不是因为自己非常了解潍城,只怕鼠蛮人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入侵道潍城的地下。曾经也一同共事过,难道尉迟武穆想不到自己可以破掉那座阵法,并不担心后方?还是说他明知道自己可以破掉阵法,所以才觉得潍城不安全,将防线向前移动了数十里?孙觉实在是想不通。
“咚咚咚……。”
沉闷的脚步声传来,龙蛮人狰狞的面孔与雄壮的身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孙觉。那双竖起来的妖瞳,怎么看都充满了戏谑与不屑。正如正统的妖蛮看不起给人族做了妖宠与奴仆的妖蛮,他们也看不起投诚过来的孙觉,尤其是这个孙觉当年还杀戮过不少妖蛮。
与龙蛮人对视了许久,孙觉缓缓的低下头。表示自己的屈服,嘴上说道:“鼠蛮人已经打通了通往潍城的地道,圣战,已经可以开始了。”
龙蛮人眯了眯眼睛,好一会儿没说话了,沉闷的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龙蛮人半侧着身子说道:“孙先生,你的瞒天过海计未能成功,被人识破了,现在蛮族的后方已经被人族奔袭的六万兵马搅得一团糟,而那六万人马自身,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创伤。最起码有四万余聚集一起,准备在战争开始后偷袭我们的后方。”
孙觉愣了愣,接着,慢吞吞的回答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您说是吗?”
龙蛮人摸了摸自己狰狞的脑袋,咧开嘴,露出里边密密麻麻的尖牙,不答反问:“五十万大军,你确定要全部从地道通过,然后从后方出现,打人族一个措手不及?”
“我没有那样说过,至少以象蛮人的体型,通不过地道,”,孙觉淡淡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一分为二,一半过去偷袭,另外一半正面挑战,这些天,人族叫的不是很凶吗?”
“杨文!”
龙蛮人忽然吐出一个名字,然后观察着孙觉的表情,见孙觉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后,龙蛮人问道:“你听过这个人吗?你那个瞒天过海的计谋就是被他识破的,所以很多躲在地底的鼠蛮部落都被绕袭的人族军队寻到,大肆杀戮。”
孙觉摇了摇头,叹道:“人族心计多的人数不胜数,谁知道是那个无名小卒呢?不过,您是怎么知道他的?”
“哦!鼠蛮斥候挖地道,在人族帅账外听到的!”,龙蛮人说了句,转身真的走掉了。
孙觉本来平静的脸,再也克制不住的流露出阴狠的神色,喃喃自语:“杨文?呵呵!怎么会没听过?就是他个小王八蛋害得我孙儿死得好惨,害得我流落到给蛮族当狗的地步!好哇!好哇!真是报应不爽!居然让我在这里碰到了他!杨雄!你看到了吗?用不了多久,你也会与我一样,成为绝户!哈哈哈哈……”
总督大将军尉迟武穆早早的换上了一身戎装,佝偻单薄的身体看起来也臃肿了些许,但那是可笑的,就像是大海里打捞出来的老海龟,背着厚重的壳子,脑袋却小的可怜且皮肤褶皱。老将军似乎也觉得自己穿上盔甲的样子比较可笑,嘴角上都是掩饰不住的自嘲。
邹华目光阴沉的站在尉迟武穆身旁,望了眼帅账中的上百名将军,声音铿锵有力:“斥候来报,蛮族大军已经开动,决战,开始了!诸位!这是决定南疆归于谁属的一战,是决定数千万黎民百姓的一战,也是决定了南疆兵团荣誉的一战。此战,许胜不许败,许赢不许输!”
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