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福先生正和福孝讲解课业,福慧和冰黎也在旁听,孔定在外面请教:“前面有急转弯,但直走也有岔道,怎么走?”
福先生赶紧和孩子们交待了,来到船头,只见眼前水道却比之前的温婉又有不同,如被神人板折,硬生生的向右一拐,浊浪从上首直冲而下,撞在石壁上,气势汹汹的迎面扑来,令大船颠跛不止,迎面却有一条大河注入,看上去也是蔚为壮观。
福先生一时也不能决定,当初金先生和石干只说沿大河一直西行,倒忘了交待这里的情形,但急浪之中,大船不进则退,情势不容他多想,只好下令:“那就先拐弯,仍是溯流而上。”
孔定应声自去交待,福先生守在船头察看,伏桀等见族长现身,都簇拥在他身边观看讨论,到午后申时,福旭指着西岸喊道:“族长,那是什么?”
众人都转头去看,原来那边又有一条河口汇进来,奇怪的是岸上却插有不少棍杆,上端扎着形形色色的条条带带迎风飘荡。
孔定闻声放慢速度,将船小心靠岸,伏桀等不及,早跳下船去试着拔起二根来,毫无异样。
福旭在船上笑道:“没有水怪,会不会是旱怪啊?”说完又和身边的人顾盼取笑,待见到福海家人和冰黎满脸的厌恶之色时,才讪讪而止。
众人看着这些木棍,又听福旭这一说,不免心中又狐疑担忧。
福先生也自沉吟:“这附近莫非有人,布置这些木棍又是干什么用的?”
说到这里,猛的醒悟过来,大声告诉族人:“大家不要乱猜,这地方肯定有人,而且是依了金先生的话在等着我们呢。”
族人听了半信半疑,等听他一说当时金先生离船时的留言,有当时在场之人也记起此事,便都拍着胸脯作证,人心都安。
待船停稳,族人都下船活动,生火做饭,当晚就在岸上休息,福先生差人寻一个高旷之处,旺旺的燃起一堆火来。
晚上凉风习习,天上繁星点点,地上一大一小二条河面上波光涟涟,福先生和大众一边纳凉一边探讨附近的人烟,心中又兴奋又紧张,除了金先生和石干,他们都是一辈子没有见过族外之人了!
夜幕中,篝火跳跃,一张张脸火一般红,一颗颗心如同跳动的火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多是望着福先生,期待从他的话中得到些什么,福先生这一年多来历事深刻,此时更无心他想,敦敦教诲族人道:“既然是金先生安排定了的,我们耐心等待,按族规行事便行。”
却也安排好来日由孔定伏桀各带数人,沿支河二岸探寻,余众原地等候,白天放烟,晚上燃火明示。
果然北岸的孔定搜寻至第三日时便碰到一个民探,称他们这一支族人也有三四百号人口,距水道交汇处有八九日行程,族中长老半年前得一上人指点,在河口做下记号,又差他在此附近放羊望候,说完飞一般的去了。
孔定也火速回报,并告诉福先生大船也能沿小河行上一段。
福先生大喜,使人变换烟火唤右岸的伏桀速回,再将大船驶入支河,缓缓而上,直到水面变窄行不得时,弃船上岸,拾掇已毕,福先生约束族人原地等待。又和孔定等人商议:天气已热,路又难走,不必全部都去。
孔定笑道:“咱们和人家相会主要是为了攀亲,你带姑娘小伙子们去,有家有口的留下,我在船上照应。”
伏桀道:“我不怕累,只要去看看。”
冰黎红着脸说:“孔队长也要去啊!”
众人都笑,福先生感叹道:“我们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在,便是看看也满足了,天又热,人去多了,恐怕人家也为难,就依孔队长说的吧。”
大家粗略统计了一下人数,又商量行程并耽搁所需时日,各人要带的口粮和要准备的礼物,正在计算,留在船上的福明朝这边大声叫唤。
福先生不明所以的赶回河边,只见一艘小舟已然靠岸,四五个人快步朝这边走来,不停地对着大船指指点点。孔定早认出对方一人正是前几日的民探,双方一交谈,对方长老姓闫,四十来水年纪,身材甚高,脸颊似火,双手坚硬有力,身后跟有三子,都是英姿勃勃。
二位首脑互相紧握双手,不住摇晃,目光对视,都不言语,忽然间心灵相通,一起哽咽起来,身后各自族人见了也都心神激荡,此前以为自己是苍黄世界中一棵小苗,又不啻波涛大海中一只小舟,如今突有同类,怎不欣喜!
二边族人大概介绍后,福先生又领闫长老到族人驻地,数百号人都在骄阳下翘首以盼,福先生大声宣布:“此处还有人居,我们不再孤独!”
族人早已看到,还是忍不住大声欢呼起来,纷纷拥上来和闫长老施礼。
闫长老也被族人的情绪感染,耐心和族人一一问候,这才回头观看,只见河面上不远处一只大筏子正自漂来,待得靠岸,长老一招手,数个壮汉抬上几大筐烤土豆和炒黄豆来,先让福先生这边族众充饥,却邀福先生先行一步,留下二子引领族人随行。
福先生随即招了孔定冰黎上前,孔定说大船尾吊着的活动船,也能坐五七十人,一部分族人可坐船跟随筏子同行,其余人等皆由闫长老安排人带路陆行,船上事务已交由谢旦等人管理。
福先生看到冰黎有话要说的样子,便问她还有何事,冰黎提醒:“姑父,你得大致定个停留日程,大伙儿各带的口粮才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