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大喝,小树林里枝杈上的白雪纷纷散落,喊声随着北风回荡在山峪之中,刘锁柱顿时吓得浑身一激灵。要说还数刘法医反应迅速,只见他一手提起箱子,一边拔腿直奔小树林,等到大家全都赶了过来,四个人、八双眼不约而同的定在了当场。
两刻钟之后,皇甫毅带着阳安步履匆匆的赶到了位于村子外、峪口里的小树林边。大熊一见队长皇甫毅,连忙紧走几步,迎了上来。皇甫毅拍了拍大熊的肩膀,然后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外界通往村子的必经之路,北边是巍峨高耸的凤安岭的余脉金林山,南边是一片盖上厚厚白雪棉被的庄稼地,西边则是村子口。几人鱼贯而入小树林,正见法医老刘头蹲在雪地上,仔细的观察着。
“怎么样?”皇甫毅来不及客套,直截了当的问道。
“初步来看是冻死的,想着等你过来,再勘察现场,所以尸体我还没动。”
“好,有劳。”
皇甫毅话不多说,忙蹲下身,仔细检看起来,这里是小树林的边缘处,积雪很深,足有一尺,一个男子此刻正仰面朝天的躺在雪地里,除了裸露在外的头颅,其余都埋在雪中,男子脸色血红,面带微笑,好似熟睡一般。在他周围,除了刚刚大熊几人的足迹,没有任何痕迹。
“昨晚那一夜的大雪,什么痕迹都能给遮了去。”法医刘老头下意识的叹了口气。
“那他又是怎么被发现的?还有他脸周围的黄色痕迹是什么?”阳安跟在皇甫毅身后,探头探脑的满脸好奇。
一时间,大熊满脸通红。
而当众人将男子身上覆盖着的积雪清除之后,阳安随即一声大叫,此时惊愕如木雕的刘锁柱又被吓得浑身一激灵,好悬跌倒在地。法医刘老头心中暗想,“真是一群没有见识的小年轻啊。”
“怎么会这样?”皇甫毅看到眼前的男子浑身一丝不挂,却面带微笑的躺在雪里,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刘法医站起身,掸了掸裤子上的雪,依旧四平八稳的说道,“此人应该是被冻死的!”
“是有人扒光了他的衣服吗?可是那他为什么还笑?”阳安一脸不解。
“问得好,你们可能是没见过。现在这个世道,再加上咱们这儿的冬天又是天寒地冻,出奇的冷,每年冬天总会有些无家可归的乞丐、穷人被冻死,我倒是见的多了。”老刘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一般来说,被冻死之人的尸身姿态一般是自然放松的,肤色呈现鲜红色,解冻后会呈现暗红色,面部表情一般很是安详,所以看上甚至去会觉得是在微笑,至于全身赤裸,应该是他自己脱掉的!”
“自己脱掉?”阳安一脸惊诧。
“我见过很多冻死的醉汉、乞丐,很多人都是全身赤裸,当然也有些是脱掉了帽子、手套或者外衣,我看过的古籍中也有记述,据说被冻死之人,临死前会产生发热的幻觉,继而自己亲手脱掉自己的衣物。”
“有具体的理论说明吗?”作为一个学习了三年西医的青年来说,此时的一切都使阳安的内心充满了好奇。
“这个……”刘老头也一时语塞。
“那这么说来,这个人有可能是死于意外了?”阳安转头,看向皇甫毅。
“死于冻死,但绝不是意外!”皇甫毅斩钉截铁。
“为什么?”阳安和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郝天时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们低头看看,此人浑身赤裸,可是我们只在附近发现了他的一身单衣和两只棉鞋,而棉衣、外袍、帽子、手套之类的一概都没有!”皇甫毅沉声说道。
“他可能是个乞丐,穿不起棉衣、外袍啥的,所以才会被冻死在这儿啊?!”郝天时接口道。
“可是你再看看在他周围找到的这身衣裤,虽是只是普通的麻布所做,但针脚却十分细密,看上去也是崭新的,如果他真的是个乞丐,他会穿这么干净整齐的中衣吗?”
“这个……?”郝天时低头思索着。
皇甫毅拍了拍天时的肩头,继而看向一旁、正捏呆呆站着发愣的刘锁柱,朗声问道,“柱子,这个人你可认识?”
“俺……俺认识!”严冬之时,刘铁柱的额头竟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落星峪刘家村儿废弃学堂中的一间昏暗的屋子内,此刻凝重的气氛仿若让时间都静止了,冷风不依不饶的拍打着破旧的木门,发出阵阵刺耳的吱嘎声,而透过四处都是破洞的木头窗子向外看去,午后的天空已由蔚蓝转向灰暗,窸窸窣窣的雪花又纷纷的不请自来。站在屋子正中的刘法医紧了紧身上的厚棉袍,又在一旁的火盆边烤了烤早已冻僵了的双手后,便开始对屋内停放的两具男性尸身进行检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中只有刘老头手中的工具偶尔发出轻微的响声,正当大家屏气凝神,等待结果之际,一阵哭嚎声由远及近,顷刻间破木门被人一下撞开,众人不由得同时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头发披散的女人踉踉跄跄的冲了进来,可还未等大家看清来人的长相,她便直奔刘法医而去。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小明也认出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表姨母赵氏。
小明两步上前,挡在了满脸惊愕的刘法医面前,“姨母,您怎么来了?
“明儿啊,你表哥他整整一天都没回家了,我听屯子里的人说,你们发现了一个……是不是……?”赵氏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问道。
“不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