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就是德阳长公主府。
汉王殿下也不说话,只沉默的命人展开一份长长的阵亡将士名单。然后和将士们列阵站在她家府邸门口,不动如松。
而在将士们的身后,是京城的万千百姓。
同样沉默的站在那里,无声的表达着他们的愤怒。
一个两个不可怕,可怕的是成千上万,就是大象掉进这样的蚂蚁堆里,也迟早啃成渣渣!
德阳长公主,快要疯了!
“他这是要做什么?要做什么?本宫都已经说了,和萧家一刀两断了,他还围着我的公主府干什么?”
倒是她儿子,反应了过来。
“母亲,他……他这是来讨祭钱的吧?”
“抬一箱钱出来,给他就是!”
可一箱不够。
直到抬出数十箱金银,几乎搬空德阳长公主府数十年的积蓄,闵柏才两指轻勾,示意德阳长公主的儿子上前。
淡然吩咐,“去顾家跪着。”
为,为什么呀?
可汉王殿下不说,只轻蔑的瞥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敢不去试试,就径直去了下一家。
第二家,汝阳长公主府。
汝阳长公主还想摆摆准丈母娘的款儿,谁知谢圭已经闻讯赶来,火速命人开了库房,抬了金银送出去。
汝阳长公主大怒,“凭什么?”
谢圭冷笑,“你知道汉王殿下带回来了什么?他把你那好家将,方遂带回来了,还是活的!还有各家临阵逃脱的世家子弟,全都被他抓回来了,如今齐齐跪在顾家灵堂外。和萧旦那些人的尸首一起,全部都在!德阳长公主的儿子,都已经过去跪着了。你是愿意花钱消灾,还是想让那方遂说出些不该说的?”
汝阳长公主眸光紧缩,“疯了,他疯了!”
可嘴上叫嚣几句,到底心虚的不敢多言,任凭下人把成箱的金银抬了出去。
一个死方遂她是不怕的,可一个活方遂,却是能把她给拖下水的。
不想惹麻烦,不就得把钱给到位?
可闵柏这小子也太狠了,不仅让她把这些年从代州煤矿里吞的钱,全都吐了出来。
还狠狠割了一回肉,割得她心都痛了!
汝阳长公主想不通,这样无法无天的事,就没有人去向皇上告状吗?
没有。
今日,等着迎接大军凯旋的朝臣们,全都在金銮殿上等着呢。
也可以说,是被皇上扣着了。
但这并不表明,大家的消息就不灵通了。
事实上,当汉王殿下入了京城,他的一举一动,就有无数或明或暗的线报,飞向了宫中。
燕成帝很大方,每收到一条消息,就让人侍卫当廷大声念出来。
可硬是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连徐太师都不敢。
他们家,也没有被拉下,一样被汉王殿下打劫了。
原本给了钱之后,徐家自恃身份,只肯派个管事去顾家赔罪,再领回他家的几个子弟。
可汉王殿下眯了眯眼,冷着脸道,“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孤奉皇后娘娘懿旨,请那几位的父亲,去顾家走一趟。”
然后,徐太师只能庆幸,其中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那个最不争气的小儿子徐赟,早早就被上官令给弄死了。
否则,还真说不好汉王殿下都敢直接冲上朝堂,把他揪去跪着赔罪。
但他的三位叔伯兄弟,还是被“请”去顾家跪着了。
后宫中的徐皇后,原本因愚蠢的徐贤妃,自觉拉高许多的智商,又有下降的趋势。
直气得脸色发青,一口银牙都咬得格格作响。
“你瞧瞧,你瞧瞧,这就是你的好兄长。这是皇上还在呢,若皇上不在,他不得作践死我们母子!”
可二皇子闵杰,年纪虽还小,却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
一张酷似徐皇后,唯一下巴才肖似父兄的小脸上,无动于衷。
“若不是瞧在父皇面上,大皇兄不说是奉了母后的懿旨,我们母子的颜面,才是荡然无存。”
徐皇后一口血,险些被亲儿子气得喷出来。
却又不得不承认,闵杰说的是对的。
如果是她下的懿旨,罚自己娘家人,倒也没什么。
如果闵柏不说是奉了她的懿旨,让人知道汉王殿下,敢公然踩踏徐家的颜面,她往后还怎么做这个大燕guó mǔ,怎么统率六宫?
“可难道还要本宫,谢谢他么?”徐皇后气急。
可闵杰仿佛想把她气死一般,居然赞同的点了点头。
“如果大皇兄,不这么一碗水端平,母后才是难做。且这回徐家,也确实有错。让大皇兄狠罚一回,也好让父皇消消气。”
徐皇后怒极,“你别忘了,那可是你的亲娘舅家!”
闵杰从椅子上跳下来,微微挑眉,“可孤也姓闵,不姓徐!”
所有败坏他家大燕王朝的,都该死。
就算大皇兄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但此刻,闵杰也很想替闵柏鼓一回掌。
干得痛快!
别看他年纪小,却也烦死这些王公亲贵了。之前还把父皇气得吐了血,这帮人,活该被教训。
徐皇后气得头发晕,“你,你这逆子,要去哪里?”
不替徐家求情也就罢了,还要火上浇油么?
闵杰转身,望向他的母后,讥诮道,“孤这逆子,要去顾家,代母后给顾小将军上柱香。怎么,母后不同意?”
徐皇后能不同意?
且闵杰这一去,算是变相的替她向燕成帝,向天下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