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仁,没想到竟被只鸟嘲讽了,难堪异常。
反倒是一向爱挑理的秋大姑,出来打了个圆场。
“得啦,林大爷。你就算要修房子,也没个在媳妇月子里敲敲打打的,这不犯忌讳么?好歹等你媳妇出了月子,叫她来这儿说。真要不够住,略添一两间屋,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也得看你会不会做人了。”
林俊仁一听这话有门,当下也不坚持了。
“那,那我明儿就回去了。不过好歹,也给我捎些东西吧,给钱也行。否则我这空着两只手,象话吗?”
秋大姑顿时啧啧,“您也知道空着手不好看哪?怎么到我这儿来,就好意思啥也不带呢?连红鸡蛋都不带两个,小气得哟!”
林俊仁脸上微窘,敷衍,“那不生的是丫头么?哪有那么多讲究……”
可转眼看到美娘黑脸,忙又补了句,“回头让她嫂子来时,补上就是。再给你们腌一百个咸鸭蛋,总行了吧?”
他说完,赶紧讪讪走了。
美娘不高兴道,“大姑您干嘛惯着他?”
秋大姑却是笑了,“对付这种小人,花点小钱就能买个清静,何必跟他闹得鸡飞狗跳?你从前不是挺明白的么?怎么今儿倒糊涂了?”
美娘一哽。
她从前想得明白,是因为年纪还小,离婚嫁之事还远。有个怎样的爹娘,还能无所谓。
但如今年纪渐大,婚嫁之事将近,有个怎样的爹娘,实在是变得很有所谓。
美娘其实也没指望他们怎样荣华富贵,但最起码,能跟隔壁叶成夫妻似的,老实本分,自食其力也比这样丢人现眼,四处钻营打抽丰要好吧?
否则她又怎至于在皇上跟前,说出自立女户的话?
到底还是爹娘不争气,生生逼出来的心酸。
可把这心事一说,秋大姑却是撇了撇嘴。
“那也是你自己心大,看上殿下那等人物了。若说能配得上汉王那般人物的,这天下又有几户?”
哎!
这么一想,美娘莫名心情又明朗了起来。
林俊仁再糟糕,但比起陈吉那般伪君子,或是徐太师这样,跟皇上不对付的野心大臣,他岂不又是个太简单的小人物?
连自己都能成功的碾压到他,他再如何作天作地,又能扑腾到哪儿去?
真要是有个陈吉或徐太师这样的爹,那才叫要命。
所以心情好转的美娘,顿时猴在大姑身上,甜言蜜语,拍起马屁。
“还是师父有见识,难怪这么多年,宫里人对您,都是念念不忘,全是称赞!”
秋大姑却不吃这一套,“少来我身上腻歪。若有心情,就赶紧干活。旁的不说,皇上赐匾这么大的事,咱们很该正经摆个酒,庆贺庆贺。”
好咧!
打起精神的美娘,可是干劲十足呢。
她这一走小半年,秋大姑她们在家也没闲着,把新园子基本收拾出来了。
薛慎也没少来帮忙。
家具布置,花木培植,俱帮着规划布置。
象葛大娘要的那片菜地,哪里种菜,哪里搭竹架种瓜,他都划出位置。旁边还特意种了半坡菊花,盖了几间放工具的茅屋。
既实用,又有“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的诗意了。
还有美娘她们要的茉莉栀子,月季石榴那些,更是直接从汉王府叫来花匠,开辟了数片花田。
还有梅兰荷菊,选了都是好栽种的品种。满满当当,种了一园子。
确保春夏秋冬,皆有花赏。
另将美娘原指给他们的小院,也一并建起来了。几间屋舍倒是普通,用的全是原房东剩下的建筑材料。
只分了一股水脉过去,沿小溪搭上曲折竹桥,将几间屋子蜿蜒连通,掩映在竿竿翠竹间,顿时便显得清幽雅致,且高贵起来。
如今正值春暖花开,园子里处处绿意盎然。又因房少地多,修得颇有园林味道,看着十分象样。
怪不得林俊仁妒忌非常。
美娘瞧了,觉得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看着这片竹林小院,她想起二婶送的小竹熊,赶紧命人送来。
谁知那小家伙却是个十足吃货,路过葛大娘那片果林菜地时,它就蹲地下耍赖,无论如何也不肯走了。
它虽然爱竹子,可这里好多瓜菜和果子,它也是极中意的!
哎哟哟,
一瞧见这只圆头圆脑,萌乎乎,圆滚滚的黑白小熊坐地打滚,一家子都没原则了。
葛大娘顿时把原先放茅屋的工具收拾出来,让给它住,还觉得委屈它了。
秋大姑还要把小玄子小金子放到隔壁,给它站岗放哨。
万一有耗子菜青虫什么的爬过来,吓到小元宝怎么办?
这一见面,秋大姑就喜欢得不得了呢。
所以给小竹熊起的名字都格外富贵,就叫小元宝!
美娘摸摸略显落寞的两只狗头。
没关系的,乖,等过些天,她们看清这只吃货兼懒货的本来面目,就会冷静下来了。
可被安慰的两只狗还是傲娇了,不肯照看这只争宠的好吃懒做熊。
它们宁肯去菜地最远角,去看守小鸡娃和小猪仔!
嗯,焦侍卫刚回芜城,就立即去买了十头,他心心念念多年的小猪仔。反正地盘够大,趁着开春,赶紧养起来,年底好吃肉啊!
只鸡舍猪圈那块,薛慎还让人特意挖了个茅房,用来沤肥浇地养花。
茅房外头种了几棵梨树挡着,已经开着满树雪白的花,清香扑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