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好沮丧。
从前,宫人们为了讨徐皇后欢心,总夸他象燕成帝。
可在这个哥哥面前,闵杰突然就意识到了真相。
然后,他的头,又被摸了。
不同于漂亮姐姐姐的温柔,是略显有几分粗鲁,但控制着力度,属于男子的揉搓。
“不,你也象。勇敢,象。”
真的?
闵杰顿时亮晶晶的抬起眼,望着闵柏笑出一口小白牙。
然后,当徐皇后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就见自家儿子稳稳的坐在闵柏腿上,跟美娘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奶娘在亭外,喜忧参半,轻声回报,“太医刚检查过了,二皇子没事。倒是林姑娘,为了救二皇子,着实跌得有些狠了,膝盖都青紫了。太医说得养两天,不能走路。方才,实是二皇子自己跑过去,才意外跌倒的。”
徐皇后松了口气,却又眼神复杂的看着手足和睦的兄弟两人。
而美娘已经注意到她了,本要起身行礼,徐皇后快步上前制止。
“不必了。林姑娘,真不知怎么谢谢你才好。”
她这儿子本来就体弱,要是大冬天的掉进湖里,就算不会淹死,大病一场肯定是少不了的。
这一声谢,她是真心实意的。
美娘谦逊了两句,闵柏便把有些畏缩的弟弟,还给徐皇后了。
“皇后就不要责罚二弟了,他年纪还小,也不是故意的。我方才已经跟他说了,往后走路要当心。他也答应了,是不是?”
“是。”
闵杰勇敢的答了一句,还结结巴巴的跟徐皇后说,“哥哥刚才教我,嗯,君子不,不立危墙之下。我要是胡闹,奶娘太监,他们都要受罚,还要害父皇母后,嗯,担心。就,就不是好孩子。我,我是男子汉,答应了哥哥的事,就要做到!”
徐皇后挺意外的。
她这儿子,说得好听叫谦虚,说得不好听叫胆小。
在外人面前,话都不敢多说两句。如今也不知怎么了,竟是这么听闵柏的话,还敢当着众人讲道理,还讲得这么好。
一时间,徐皇后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说什么了。
闵柏却也不久留,既她来了,宫人也抬了软轿来,便依旧送美娘出宫。
徐皇后急命人备了份礼物相赠,带着闵杰回去了。
又细细仔细一番,实在是没有伤到,这才安心。
只是当闵杰问起,回头可不可以再去找哥哥玩时,徐皇后把宫人全都打发出去,然后无比严肃的告诉儿子。
“不可以。”
徐皇后觉得,必须早早掐断儿子这一点手足之情。
天家无父子,何况兄弟?
为了天下至高无上的那张龙椅,没人会在意骨肉亲情。
尤其闵柏,
他是长子,也是闵杰将来继承皇位,最大的威胁。
哪怕他今天确实救了这个弟弟,对他有那么一点好,但也并不能说明,他将来不会背叛闵杰,伤害闵杰。
难道他不想要皇位吗?
徐皇后是不信的。
所以,她告诉儿子一句话。
“只要是出生在这个宫中,就没有兄弟。”
小小的闵杰,懵懵懂懂,不太明白母亲的话。
但徐皇后的那样郑重其事的态度,让他还是牢牢记住了。
可是,
真的不能做兄弟吗?
小孩子的天性,就喜欢追着大孩子跑。尤其是那么象父皇的大哥哥,闵杰还想悄悄找他试试。
可惜,没机会了。
在送走了美娘之后,汉王殿下也很快的离开了京城。
甘州战乱虽然平息,但很多土匪逃往山中,并未被清剿。
象俞秀秀,还有石胜,都逃过一劫。
让那些人盘踞在山中,若干年后,又是一个俞通天。
再如何加强各处官府,对属地的管辖,避免留仙镇那样的情况出现,千头万绪,都是需要人去打理的。
还有代州的煤矿。
因为这回宗室们最终支持了燕成帝,同意开战,也从内库里拔了钱粮。所以战争结束,他们就理直气壮的要求分一杯羹。
燕成帝为了平衡各方面的关系,也不得不作出一定的妥协。
所以只能派掌管煤矿的儿子,过去划定范围。
于是,在年幼的闵杰心中,那一年冬日御花园的亭子里,坐在长兄膝头,和美娘姐姐一直说笑的美好与温馨,终将成为他的童年里,遥远而模糊的回忆……
不过,在美娘离开京城之前,还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她签了一份原林的供货文书,给林俊武。
往后在云州,及相邻的甘州等几个州,林俊武跟京城的薛家一样,都是唯一的授权经销商。
巴夫人虽然富可敌国,不在乎相公有没有钱。
但美娘觉得,无论夫妻哪一方,都得有点自己产业,日子才好过。
简单来说,就是想花钱时,不用跟人伸手要。
林家人是穷,但也绝不会让自家男人,去吃软饭。
林俊武拿着这份文书,眼圈又红了。
回头就把这事,告诉了巴夫人。
侄女跟他说了,夫妻最忌离心猜忌。就算要攒私房钱,也要做在明处。
巴夫人感慨,美娘是个真正通人情,明事理的好孩子,所以她告诉丈夫。
“那你回去就好好做,别辜负她的心。我会找人帮你把铺子开起来,只是,税是一定要交的。且原林的东西,太能骗钱了,得按最贵的税制来。要是亏了本,我可不管你。”
林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