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娘眼神一冷,似笑非笑。
“不知傅xiao jie,为何对我似有敌意。明明方才,我还赞你该得个好名次来着。莫非,是我赞错了?好似非逼着我出手,露一回丑,才如你心意。
可我的两位恩师,一位擅长琴艺,一位擅长经史。他们传我技艺,又并非让我来卖弄取宠,我又为何要献于人前?
你若不服,这二样,敢来和我比试么?你敢来,我就跟你比!”
傅惜华被她这步步紧逼,压得喘不过气来。
原以为只是朵柔弱无依的民间小花,没想到人家也有扬眉剑出鞘的犀利!
不仅让她落下个恩将仇报的名声,甚至还要拉她当垫脚石。
实在,实在太坏了!
“你,你都说了你家先生天下闻名,纵赢了我,又有什么光彩?”
美娘哈地笑了,“对呀!你看,我用我拿手的来跟你比,你输了也不服气。那又为何一定要我拿了自己短处跟你比?好比你那双面绣,我自认不如,可你敢与宫中最好的绣娘去比么?”
傅惜华给噎得吐血。
她要去跟绣娘比,那成什么人了?
如今骑虎难下,只盼有人来解围。
然后,还果真来了一对。
“若说琴艺,我们就算比不高云大家的高徒,就不能考较林姑娘一二?也好让人心服口服。”
是永宁长公主和德阳长公主,结伴来了。
她们盯了好一时了,原本看徐贤妃针对美娘,还挺高兴的。
这个属于内讧。
也只有蠢如徐贤妃,才会故意针对美娘,她亲儿子的师妹。
但随后见那些贵女并不如她们想象中的冲动无脑,没孤立美娘,也没彼此撕成乌眼鸡。
就算有一个傅惜华上蹿下跳,可惜战斗力太差。让美娘以一人之力,竟是轻松就堵了回去,未免有些看不下去了。
要知道,美娘可是上官令的弟子,闵柏的师妹,要是她在此被人羞辱,那才是真正打脸呢!
还可以借机生事,攻击上官令和闵柏,也狠矬一回皇上的锐气。
所以,二位长公主决定出手,将美娘一军。
“林姑娘既是云大家高足,考较你的琴艺,实在是太容易了。不如这样,我们考考你的眼力?”
德阳长公主皮笑肉不笑,命人取上徐皇后送来的古琴,“这张古琴,大概有多少年头,你能看得出来么?”
可这叫什么问题?
连徐贤妃都大失所望,“徐皇后赏了一张三百年的古琴,宫中人人皆知。别说考她,考我都行!”
德阳长公主微微一笑,“贤妃娘娘稍安勿躁,既然人人皆是三百年的古琴。那到底是三百多少年,也该断个大概的年份,这个就不是人人都会了吧?”
确实。
别说徐贤妃,在场所有人都自忖做不到。
偏偏美娘,暗松一口气。
若是此时考较她的琴艺,她,她才是全然不会呢!
这几年秋大姑教她听音背谱,揉弦看木,唯独还没有教过她弹琴。
这是秋大姑自己独创的一套教学方法,她想在美娘身上做个尝试。
学琴就一定要按部就班,学曲子开始学么?
为什么不能先把其他基础打牢,最后再来学琴?
反正秋大姑也没收过别的徒弟,试试呗。
反正她又没指望美娘三五年就出师,跟她学个十几二十年,也是可以的。
于是这会子,美娘听说是考她看琴,心里反倒有了底。
上前认真瞧过那琴,当真不是凡品。
琴身上满是小蛇腹纹间冰纹断,还杂以牛毛断,至少得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再看那琴上刻款和风格,想想当时的制琴大家和历史人物,美娘基本判断出,这应该是一张五百年左右的琴。
可怎么会说,是三百年的呢?
于是美娘又看了一遍。
这回,却发现在一个不起眼处,发现一个已经模糊得快要看不清的墨色琴款,几乎快要溶进琴体,与木纹无异了。
美娘觉得不对,再仔细一看,心中渐渐有了疑惑。
可这明明是徐皇后送来的琴,难道有假?
她心思一动,便偷眼扫过二位公主。
就见汝阳长公主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得色。
她在得意什么?
难道笃定自己一定会说错?
美娘心中警铃大作。
此时,曾太妃和几个太妃结伴来了。
“你们这儿好热闹呀,我们也来逛逛。常平忽地有些不舒服,便说不来了,这是她的一份贺礼。”
听说女儿不来,汝阳长公主一下沉了脸。
燕成帝那道圣旨,她也是想要的。
可听说女儿到底送了礼物,汝阳长公主脸色又缓和了些。她的女儿出了手,谁还敢争第一?
魁首必须是她家的!
谁知曾太妃下一句却是,“常平说,请将她这份贺礼赠给今天的魁首,聊表心意。”
什么?
谢常平居然也放弃了?
那今天的第一,岂不就是自己?
傅惜华给这突出其来的意外,cì jī得心跳飞快,脸都有些红了。
一旦她有了这张圣旨,是请皇上即刻赐婚好,还是拿回傅家,看那些人摇尾乞怜?
两个都好想要。
可圣旨只有一张,怎么办?
在傅惜华陷于选择困难症时,美娘开口了。
“看来长公主真是在故意考较我的眼力呢,这琴,分明就不是皇后娘娘送来的,而是张假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