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婉到了观中内院,长春道长果然午睡才起。正好有些饿了,对这山药羹赞不绝口。
美娘在隔壁药房,正跟几个擅长药理的小道长们,折腾养生美容秘方。
见此,小道士们打趣,“这本就有个会拍马屁的。再来一个,师父更要嫌弃我们了。”
美娘也笑,“所以赶紧把这些方子琢磨出来,早些把我们赶出去才是正经。”
说笑一回,美娘便要回去了。她算着谭迎春的二哥,差不多也该来了。
下雪改期?
不存在的。
上官先生的亲自指教,哪怕下刀子,这些读书人都会哭着喊着赶来。
便连如今薛良在苏栋那边教小乞丐,都极受敬重。
虽说被小薛大人生讹了三百两,他们连状都没告一声。还是薛慎自己良心不安,主动跟师妹解释了。如今手头紧,回头会还。
美娘觉得还不还钱无所谓,多教些本事才是正经。
那些大娘姑娘们,三天两头送小薛良一件针线活,连薛慎都颇为眼热。
听着有客来,江婉婉便道,“正好我穿着这身,不如就我出去迎一迎吧。”
美娘道,“那榛儿带把伞,你俩一起去,我在后头亭子里等着你们。”
毕竟是青年男客,省得一个年轻女孩去了惹是非。
尤其如今住在道观里,就算道长们宽厚,但美娘还是很注意这些。
一会儿还打算先跟谭二哥聊两句,省得见了上官令紧张。
二女去了,时候不长回来,却见除了一个与谭迎春有五六分相似的少年,还有一个年纪略大,长相也更为清俊的少年,同一位中年贵妇。
那通身气势,一看就是官家太太。
江婉婉和那清俊少年,神色皆有些不自然。
尤其江婉婉,眼角发红,似是要哭又竭力忍着的模样。
那官家太太见着美娘,却是十分老道的抢进亭子里,握着她的手,就亲热道。
“这是林姑娘吧?果然好相貌,好气派,不愧是上官先生和云大家的弟子,一看就不一般呢!”
美娘不动声色收了手,客气疏离道,“这位太太是……”
“我夫家姓刘,亦是江州官员。只不在芜城任上,故此知道的消息晚,错过了初一上官先生的讲课。今日带吾儿来白龙观上香,也想顺便拜访,求先生指教。”
她又不见外的望着谭二哥,谭仲宣笑道,“说来都是熟人,他跟我儿子从前还做过同窗,正好一起去了。”
被点到名的谭二哥……
傻子都知道,上官令的指教有多么金贵。
所以谭迎春把消息带回去之后,谭家上下就跟锯嘴葫芦似的,没透半点风声。
但今儿也是巧了,在来白龙观的路上,偏偏遇到刘家母子。
这位刘太太可是江州官场出了名的厉害人,当即敏锐的察觉到什么,紧紧跟了来。
大路朝天,谭仲宣总不能赶人家走吧?
百般无奈跟人一起来了白龙观,谁想又遇着江婉婉在门口迎候。
刘太太更加见猎心喜。
前些天上官令讲课,江婉婉作为丫鬟,也出来侍奉过茶水。有些官员从前见过她,便有消息传了出去。
所以她今儿来,也存着番利用江婉婉的心思。
“哎,要说婉婉这丫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只是命不好,我心里也怪难受的。一直惦记着你来着……”
她还装模作样,拿帕子按了按眼角,“但如今能在林姑娘身边服侍,也是你的福气。算了,咱们不说那些丧气事了,让他们小哥俩赶紧去见先生。我们找个地方,好生说说话。我一见林姑娘你呀,可是特别投缘呢!”
美娘一笑,“榛儿,你送谭二公子过去。谭二哥哥,你别紧张,平时该怎样就怎样,好生应答就是。”
这一声谭二哥哥,叫得谭仲宣心头大定。
望着美娘深施一礼,没啰嗦半个字,跟着榛儿走了。
不错。
跟谭迎春一样,是个懂事的。
他要是心软替人求个情什么的,那也不用进去了。
刘太太脸色微变,“林姑娘,你这是何意?”
美娘望她一笑,“刘太太不是想跟我们说说话么?如今人少,说话更方便了。”
一听是姓刘,她就猜着了。
不就是江婉婉的前未婚夫和前准婆婆么?
想欺她年少脸皮薄?捡现成的便宜?
呵呵,没门儿!
且看江婉婉那眼角发红,欲断难断的样子,美娘也挺恨的。
打算顺水抽刀,替她彻底斩了这孽缘。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刘太太,我知道婉儿和你家的过往。要不这样吧,我把她的mài shēn契销了,人送到你家。往后只求在你家,有个容身之所,如何?”
刘太太脸色一沉,强自按捺,“这,这不太合适吧?姑娘总也要人服侍的。”
美娘一笑,乌眸流转,直逼人心,“莫非刘太太觉得,我如今还缺得了一个服侍丫鬟?刘公子,你说呢?”
刘仲达看一眼江婉婉,似是难舍难分,但随即再看一眼他娘,嘴唇微动,却什么都不敢说。
刘太太看得心里恼火,恨声道,“仲达要不你说说看,这样合规矩么?”
刘仲达畏缩的看她一眼,支吾道,“我,我刚订下亲事……自然是,不规矩的……”
江婉婉眼中蓄泪,即将掉落。
美娘又狠狠补上一刀,“那你可将她置作外室,想来婉儿也不会争,我也不会透露,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