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另辟徯径的萧明珠,绘声绘色,讲了一段故事。
说原本有对恩爱夫妻,有儿有女,生活富足。
不料有个远房亲戚家的女孩,妒忌妻子,暗恋丈夫。
于是在一次出门时,将妻子推下山崖,让世人皆以为她死了,好嫁了那丈夫,还叫前妻儿女认她作娘。
谁知前妻并没有死,只是毁容了。得一个高明大夫相救,改头换面,决心要夺回丈夫。
故事讲到这儿,就有官员听不下去了,在底下窃窃私笑。
“简直荒唐!那前妻既没死,就算毁了容,亦是正妻,不赶紧回来打官司,还等什么?”
“就是。既是大户人家,出门必然奴仆众多,哪有随随便便就推下山崖的?下人们都是死么的?”
“再说一个妇道人家,没事爬山崖上干什么?闲得慌?”
“长春道长,你的医术算是极高明的,这毁了容还能有救?”
“江湖传闻虽有易容术,贫道年轻时倒也曾研究过。无非是炼些胶水颜料,粘上毛发来改变容貌。但毁了就是毁了,只能减轻疤痕,但要彻底消除,恕贫道无能为力。”
……
众人哈哈一笑,萧明珠站在场中,尴尬得讲不下去了。
她原先编的还是进京赶考失忆梗好不好,就是怕这些官员挑刺,才改成回家的yòu huò,虽知还是被挑刺。
但她不怕!
说到底,她也不想被这些官员买去。只要她能打动那一个人,那就够了。
果然,徐贤妃按捺不住好奇心,低声追问,“那后来,到底怎样了?”
她实在太爱这种狗血故事了!
竟是比府上那些戏子编得都好。
萧明珠心知计成,故作惶恐的低头,“奴婢,奴婢讲得不好……不敢说……”
“那就别说了。”闵柏挺不高兴的。
这丫头也太能胡说八道了。
要是把她弄到母妃身边,徐贤妃是有乐子了,只怕给的乐子太大,整个人都得歪。
宛如晴天霹雳,萧明珠呆在当地。
怎么才勾搭上徐贤妃,就被正主嫌弃了?
她想走的可是围魏救赵的路数,先搞定徐贤妃,再曲线向着汉王侧妃路线进军的!
眼看下一个就要登场,再没有自己开口的机会,萧明珠心一横,又扑了过去。
“殿下,殿下求您开恩,买下奴婢吧!奴婢原也是秀才之女,读书识字的,只因家中失火,为给父兄治伤,才mài shēn为奴。求殿下看着奴婢的一片孝心,买下奴婢吧!”
mài shēn的银子分文不给家里,这算是哪门子的孝心?
杜大娘没吭声,柳娘子却站了出来。
“她说的倒也是实情,实在是个孝女。也是为了逗娘娘开心,才胡乱说了个故事。但平素为人,还是极本分的。”
杜大娘看了她一眼,柳娘子不动声色。
而急于知道后续的徐贤妃,再次巴巴的开了口。
“要不,就买了吧。只当买个鹦鹉,听她逗逗乐子也不错。”
有这么说人的么?
闵柏想了一回。
这丫头虽喜欢胡说八道,但也证明她脑子有限,作不起大浪。日后若是太出格,打发到旁处就是。
于是微一点头,算是同意了。
萧明珠犹如绝处逢生,喜出望外,还以为自己当真打动了闵柏。
本想挤两滴眼泪,如梨花带雨,博些怜爱,却得了柳娘子一个凌厉眼神,才勉强端庄持重着走到徐贤妃身后,悄悄给她讲故事了。
接下来,便没什么特别的。
可即便如此,官员们依旧捧场。竟是你一个我一个,把凝翠馆这回带来的丫头全买下了。
证明他们跟汉王殿下一样,无惧瘟疫流言。
只是卖给他们,柳娘子是不敢开高价的。
公平合理,没有暴利。
心好痛。
本来还想拿捏这些丫头,眼下,全泡汤了。
好在她还扣着美娘,否则这帮子丫头出去,以后不就全成了她在各个官宦人家结下的善缘?
只要有一半人肯回报,想想都可怕。
一直到最后,萧明珠才突然发现,殷小青怎么不见了?
还有江婉婉和美娘呢?
柳娘子也察觉到了。
小殿下更是亲自开口,“就这些人么?没有了?”
“没有了。”柳娘子暗自咬牙,迅速回绝。
“不对吧?”长春道长忽地慈眉善目的开了口,“之前贫道在你那里诊治,可还有几个极出色的姑娘,难道牙婆舍不得,藏起来了?”
这一下,上上下下的官员们,脸色集体难看起来。
汉王殿下亲自要买人,还点名要买闹瘟疫的这批丫头,这是多大的脸面?
可牙婆居然藏私,不把最好的拿出来。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
柳娘子脸色一白,江州知府已经率先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娘子眼珠急转,忙道,“原是都带出来的,只有辆车半道出了岔子。恐贵人久等,才说没有的。”
“那也得把人带来!”
“是——”
柳娘子硬着头皮,退出白龙观找人,却见一辆眼熟的青油小车,迎面驶来。
车帘掀开,里面笑吟吟,不正是毫发无伤的美娘,还有江婉婉?
柳娘子愣了。
这怎么可能?
倏地看向赶车那人,却不是她家的车夫,而是一个面生的黑脸小子。
见着她,黑脸小子讥诮的嗤笑一声,稳稳的将车停下。
小丫鬟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