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山性情孤傲,可唯独对许静雅却是极尽温柔的。
一见对方敲着桌子有点急了,赶忙轻声的哄,“静雅,你别这样,香儿既是我的徒弟,又是我的孩子,她父亲病了,我难道不担心吗?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
这话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治不了。
陈耀忠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我有心理准备的!我在美国的时候,医生也说过了,如果不做化疗,最多也就剩半年的时间了!”
唐喜玲单手捂着嘴,背过了身,肩膀抽动……虽然没哭出声,可那个样子更让人心酸。
米香儿一边搂着母亲安慰,一边扭头望向萧青山,“真就没有办法了?”
萧青山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已经说过了……”
许静雅没等他说完,不甘心的在一边抓起了毛笔,塞到了他的手里,“你至少也应该给人开副药啊?你是医生,病人就在跟前,哪有什么都不做的道理?”
萧青山握着笔,沉吟了一会儿,“中医和西医有很多地方不能调和!以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不太同意化疗,化疗是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同样破坏人体的自身系统!说句难听点的话,如果陈兄做了化疗,我肯定是不会再治了,连药都不会开,随他去吧!痊愈了?我不居功,坏了?和我也没关系!”
陈耀忠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
萧青山耐心的讲解,“很简单!西医的化疗,简而言之,就是大量的导入药物,我们中医讲究药物相克,如果你身体里原有的机能被破坏了,我也没法给你再开药!我无力回天!好在,你只是做了手术,切除了病灶,这样……也许我还可以再尽些力?”
略微垂下了眼角,“可我只说是尽力!我这个人,在医术上从不逞强!学海无涯,谁也不是神仙,世上总有救不了的病!医者医者,尽人事!没人敢打保票你的寿数!”
话锋一转,“可我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你找到了我,我却束手无策?我丢不起那人!”
唐喜玲兴奋的转回身,脸上的泪痕未干,“那就是说……你肯出手了?”
萧青山望着陈耀忠淡淡的笑了,“开几副药吧!先吃着,你最好留在我身边三个月,我随时观察你的变化调整药量和配方,再辅以我祖传的针灸疗法,我萧青山说句狂傲的大话,只要有我在……西医说你有六个月,多了我不敢说,我可以翻倍,保你一年平安!”
一年?
平安!
这对于一般人来讲,也许是等于宣判了死刑,可听到陈耀忠的耳朵里,却忽然间兴奋的不能自已……这就是消极者和乐观者的区别:
消极的人会说……就只剩一年了,不够!
乐观的人会想……我至少还有一年,可以做的更多!
陈耀忠也没顾及别人的目光,一把拉过了唐喜玲,“你听到了吧?如果真的还有一年,那么,我以前许诺过你的事情就都要做到,我可以陪着你周游世界,可以带你去看英国的古堡,法国的酒庄,给你买世界上最贵的华服和珠宝,或者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陪你看日落艳阳……”
他幸福的叹了口气,“如果还有一年,我们可以安安静静的在一起生活,看花落无痕,听秋风细雨,赏梅伴雪,醉卧檐下,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不做,就那样平淡的享受人生,那该多好啊?我这辈子就死而无憾了!”
陈军长虽然行事狠厉,可骨子里还有一股诗人的情怀。
唐喜玲温柔的摩挲着他的手背,“耀忠,你说的对!一年?”
她垂下了眼角,“可惜……就只剩一年了!”
陈耀忠轻轻地埋怨她,“你就是不知足!你要这么想,这是老天的眷顾,政策改了,我可以和你光明正大的一起回国了,又遇到了萧神医,要不然……咱们连一年时光都没有!”
唐喜玲不说话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该感谢老天,还是该怨恨命运的捉弄?
许静雅轻声的问,“亲家,你们现在住在哪啊?”
“省政府的迎宾楼!”
“哦?”许静雅将目光转向了萧青山,“老萧,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怎么看?亲家两口子住在招待所里,条件再好,也不如自己家,另外呢,离着你远了,看病也不是那么方便,我就想着……”
萧青山没等他说完,就笑着点了点头,“行!如果他们愿意搬过来,不嫌弃跟我们一起住,那我求之不得!反正咱们那个院子已经过户了,收拾收拾就可以搬过去了!那里的地方大……”
突然间顿住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哎,要不然连米香儿也搬过去吧!反正现在老虎也没在家,她一个人既带孩子,又上学,还要做饭!索性咱们大家住在一起,她既可以跟父母多些时间在一起,又有我们四个老人帮她带孩子,多美啊?共享天伦吧!”
萧青山是豁达的人,也知道疼媳妇儿……许静雅的话还没说完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我信就爽爽快快的答应了,并且做到了极致。
许静雅一听这话,心里当然高兴了……自己的意思还没说完呢,丈夫就已经做到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转头向着唐喜玲,“我也不强迫,你们回去考虑一下!我和老萧新买的那处院子比这里大,你们可以住后院,那里清静,又不互相打扰,如果米香儿再搬过去了?那可真是四脚齐了!”
唐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