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婷婷开车向着米香儿撞了过去……
故意撞人啊!
她也有点儿胆“突突”的,索性闭起了眼睛。
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
直到吉普车撞了墙,车头冒了白烟,她才睁开双眸,回头再一看……童澈和米香儿都扑过去看云景琪的情况了,也没有人顾得过来管她。
姜婷婷活动了一下手脚。
还好!
没受什么伤!
下了车,扭身一瞧……见云景琪躺在血泊之中,瞧样子,恐怕不大好。
姜婷婷心里害怕了。
既觉得愧对云家,也知道云司令的为人……他可以闭着眼睛容忍自己写米香儿的匿名信,那是因为米香儿不是司令员亲生的,可是动了人家的女儿,这就不一样了。
姜婷婷清楚:这下没有好果子吃了,非得进监狱。
一念至此……
她决定逃!
也不敢回旅店了,因为登记入住的时候是实名,凭着云家的影响,推动警察来查她,一查一个准儿。
再一摸兜儿。
出来的急了,总共也没两毛钱,身上又没证件,哪也不能去了。
天越来越黑了,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
北风凌厉呼啸,夹着小雪花。
姜婷婷也没个去处,毫无目的的在夜色里走着……脚上的棉鞋冻的梆梆的,里面的脚趾头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麻木的都没有感觉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又冷又饿。
索性进了一家馄饨馆,要了一碗三鲜馅儿的大馄饨,低着头,猛吃了个饱,这才觉得自己像是稍微活过来了,干脆拢着袖口,往人家炉火边一偎,就打起了小瞌睡。
直到店铺打烊了,人家撵她了。
姜婷婷出了馄饨铺,站在马路边左右四顾……心里悲伤:天下虽大,却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世人虽多,却没有一个可以投靠的朋友。
凄惨!
苍凉!
她没办法了,只能找了个桥下背风的地方……弄了个破纸盒子,往地上一铺,身体蜷成一团,在桥下像个小猫崽子似的睡了起来。
半夜里,有野狗来拱她,姜婷婷吓得坐起了身,也不敢再睡了,怕被野狗啃了脸,一直瞪着眼睛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桥上轰鸣的汽车一过,风沙灰尘就扑了她一脸……姜婷婷在桥下窝了大半个早上,已经和乞丐婆子没什么区别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到了中午,她又饥肠辘辘了……这回可不敢吃馄饨了,太贵,兜里的毛票变成硬币了,眼瞧着就要分文皆无了,她买了一碗二米粥,就这样,像个乞丐似的过起了逃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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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婷婷在桥下痛苦挣扎的时候。
云景琪也在手术台上与命运抗争。
许静雅一接到米香儿的消息,整个人一下瘫坐在地上。
她性子刚强,也不哭,牙齿咬着嘴唇硬憋着,都快把下唇瓣咬出血了。
米香儿赶忙安慰,“妈,你别急!二姐在医院做手术呢,云司令也找了军区医院最好的医生过去,二姐一定会挺过这一关的。”
许静雅苦笑了两声,“云墨城的为人我最清楚,如果小琪不是很严重,他一定会等到孩子出了急诊室,才来通知我的!现在呢?他却急着忙慌的让我去,那也就是说……医院肯定是给家属下病危通知了。”
一提到病危两个字……
许静雅的眼泪忍不住了,“啪嗒啪嗒”顺着脸颊滴到了衣襟上。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生中最大的悲事,没有哪个父母能够忍得住不悲伤的。
米香儿赶忙摩挲着她的后背,“妈,真的!没那么严重。”
话虽然这么说,自己心里也清楚……这这话只不过就是安慰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意义。
许静雅哭了一会儿,这才用手背使劲在脸上抹了一把,站起了身,“不行!我得去马上去看看小琪!”
必须得去看!
哪怕是冒着被抓入狱的危险……她也不能不见女儿最后一面。
米香儿沉吟了一下,“妈,那你最好化个妆,咱们还是别惹事。”
许静雅点了点头,“我知道!”
扭身回了房间,找出了一条大围巾,在脖子上围了两圈,又把围巾拉起,遮住了半张脸,头上戴了一个军用的棉帽子,把帽耳朵往下一放,在下巴颏上系牢了,整个五官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随手抓了件军大衣,往身上囫囵的一裹……整个人看上去既臃肿又蠢笨,已经分不出来谁是谁了。
许静雅隔着围巾嗡声嗡气的说,“咱走吧。”
忽然又想起了床上的孙子,“丰收还太小,别带他去医院,再着凉了!”
都到这时候了……
她还操心孙子呢,“把他送到冯秀珠那儿吧,让秀珠今晚带着!”
米香儿只能点头同意……一想到医院走廊上那个环境,又阴又冷的,确实也舍不得儿子跟在身边。
立刻回了屋,用小被儿把丰收裹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抱出来……
倪大海主动提出,“要不……孩子给我抱吧!”
许静雅摇了摇头,
不放心。
一个未婚的男人,哪会抱孩子呀……自己把孙子接过了,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三个人开车到了冯秀珠的住处,简短的交代了几句,米香儿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又亲,这才离开了。
进了医院,许静雅上楼梯的时候踩空了,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