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香儿拎着行李,从天桥上缓步而下,听到突兀的汽笛声,扭头一看……
正好……
火车头上的蒸汽声咆哮着喷出,仿佛是仙境似的,把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烟雾里,什么也看不清……当然也包括云老虎。
所以……
她和云景庭就这么擦肩错过了。
米香儿揽着冯秀珠下了天桥,快步出了火车站,上了对面的公共汽车。
两个人一坐稳,米香儿就迫不及待的问,“我婆婆在上海怎么样?孩子呢?”
冯秀珠轻轻地拍着她的手,“切,你还知道自己有家呀?婆婆和孩子都不要了!非考到这个城市里?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凭你的成绩,全省的状元啊!全国的学校任意挑的吧?干脆留在上海好了,现在政策松动了,多少人都削尖了脑袋要进上海呢!”
“……”
“再说了,你在上海混的也不错呀,许阿姨就不说了,墨冬阳接了多少建筑上的小工程,按收入给你分钱,真不是我说,你现在就是个小富婆,在上海好吃好喝,要风有风的,干嘛要到这个地方来?”
米香儿苦笑了一下,“人各有志!我在哪儿跌倒,就要在哪儿爬起来!当初,我悄悄的离开这个城市,哦,不,是大着肚子逃出这个城市!现在呢,我就必须要堂而皇之的回来,把事情弄清楚,把身份洗清白,光明正大的做人!”
冯秀珠侧头瞧着她,“你呀,就是太好强了,什么事都想争个长短!想衣锦归乡?你也做到了,你现在是状元,全省都出名了!可又有什么用呢?给谁看啊?苦的累的是自己!”
米香儿笑着掐了她一把,“你别光说我,那你自己呢?干嘛不留在上海?干嘛不留在墨大哥的身边?”
“我……”
“你不也是一样吗?说到底,你也是太好强!不愿意永远活在冯师傅的光环下,干脆出来开拓一片自己的天地!”
冯秀珠不说话了。
的确如此!
她在上海永远是冯石峰的女儿,不管衣服做的多好,也永远无法超越父亲的名气,为了能和心爱的人站在同一个高度上,她甘愿离家出来,打拼开创一个自己的新事业。
虽然想法是好的,可冯秀珠毕竟难改腼腆的性格,如果孤身去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真有些打怵,心下一琢磨,她跟米香儿关系好,索性就到同一个城市,也是想有个照应吧。
冯秀珠还是有些心疼米香儿,“反正,你和我的情况不一样!我是没有什么牵挂,去哪儿都无所谓,你呢?别的不说,这些日子你往上海打了多少长途电话啦?即便不惦记婆婆,恐怕也放不下孩子吧?”
孩子?
一提孩子……
米香儿就沉沉的叹了口气,“唉!秀珠姐,你没当妈妈,是真不了解这里的苦啊,虽然孩子已经断奶了,可是每到晚上,我还是觉得胸口胀的难受,耳边总仿佛能听到他的哭声,连觉都睡得不踏实,孩子是我10月怀胎生的,我把他留在上海,怎么会不难受?”
“……”
“可是,不舍得也没办法呀!你以为……我不想带着他?不过我婆婆说得也对!我在这边的问题还没解决清楚,带着孩子?只会牵连他!”
米香儿握紧了小拳头,昂着小下巴,语气坚决,“女人的心是为母则刚,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无论是什么,对我而言,都不如孩子的安危来得重要!”
冯秀珠当然明白她的心情,“我知道你有多爱小宝宝!当初,你生他的时候,在医院里折腾了两天,疼得死去活来,我看到那幕都觉得揪心!后来又是下奶,又是坐月子,也遭了不少罪的,好容易孩子大一些了,以为可以轻松些了,结果呢,事情更多了,平时既怕他饿着,又怕他太饱,反正,我以前是没觉得,现在一看,养个孩子真是不容易!”
米香儿将视线调到窗口,用手指划破了玻璃上的霜花,透过那个清晰的半圆,望着路灯下飞舞的雪花,思绪仿佛飞到了遥远的上海,嘴里轻声的低喃着,“有时候,我听到别人家的孩子哭,都觉得难受,看到人家抱着孩子,就总要凑过去瞧两眼!我才和小宝宝分开两个星期,就觉得好像已经有一个世纪了!”
冯秀珠马上接过了话茬儿,“你也别难受,我出门之前,许阿姨特意带着‘小丰收’去照了张新照片,我给你带过来了!”
米香儿扭头瞧着她,眼里一下子仿佛就有了灿烂的光亮,“真的?快给我看看!”
冯秀珠在口袋里掏出了个牛皮信封,递到了米香儿的手里,这才抿着嘴角儿一笑,“还是许阿姨最了解你,知道你既舍不得丈夫,又舍不得孩子……”
米香儿边低头看着照片,边娇嗔的回了一句,“哪儿有!什么丈夫啊?我和云……和他已经脱离关系,划清界限了!在我的问题没弄清楚之前,我说什么也不会联系他的!不然,当初的离开也就没有意义了!”
冯秀珠不以为然,“切!说什么划清界线了?你那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说实话吧,你如果不是为了云大哥,干嘛非要回到省城里来?”
干脆也没客气,“米香儿,咱们这两年最亲近,你有什么心事我会不知道?你生完孩子之后,体型恢复的也快,还像原先那么漂亮,自然就也有人追求你呀,其中有几个条件还很不错呢,你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米香儿也没心思理她,对着车内朦胧的灯光,含笑的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