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难受了?”
“有一点。”
听着赵寂的话,卫初宴看着檐下的雨水,苍白着脸,一言不。
“为何要将五皇姐扯进来呢?还有,那吴柳儿”
雨落成帘,卫初宴哑声开口:“吴家是赵捷的助力,赵捷不可怕,他身后的吴家、王妃吴柳儿才可怕,用这样的方法,我能让赵捷和吴柳儿之间产生嫌隙。只是......我没想到那位王妃的性子这么刚烈,竟然自缢了。有陛下纳万氏姐妹在前,民间兄妹嫁与一人的事情屡见不鲜,我以为这事之后,顶多令七皇子府内动荡一阵,令得他们没有脸再提给赵捷封王,却未想到吴柳儿会这样。”
赵寂看出她的歉疚,知道她并不是刻意的,心头松了些,又听她道:“至于你五皇姐她手下人命多,我才选她的。”
赵寂原先不知道这些,卫初宴与她说了,她才有些明白,但是想到先前父皇恨的要杀卫初宴、又想到母妃也让她提防卫初宴了,她便还是有一些不赞同:“可是这手段是否阴损了些?事情闹得太大,天家威严大损,你可知道我父皇今日差点杀了你?”
“寂,这不是什么小孩子抢糖果的争斗,这是围绕着大齐皇位的斗争。这不是简单的战场,即便只是简单的战场,难道到了战场上,双方主帅还得商量:双方各出多少人马、各出何种队形、于何时何地决战吗?你知道这是最遵循礼法也是最为光明的一种战法,可是现实中,哪有人是这样打仗的呢?套,我下了,赵宸自己进了套,那她就得认,她若不想着害我,她今日也不会有事。”
卫初宴向来能言会辩,赵寂被她说服了,也不再去想父皇与母妃,只是还担心着初宴手段太过会惹天罚,毕竟自从那个“梦”后,她便很信鬼神了,此时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劝卫初宴收敛手段。卫初宴见她迟迟不说话,误会了,疲倦涌上心头:“昨夜你二姐知晓我的计划时,骂我是恶鬼。”
赵寂眉头一皱,立刻就要为她辩解。卫初宴不知道她此刻的冲动,自顾自说道:“其实她说的也没错,我就是一抹看尽了卑鄙与自私,为了不让自己被这些撕碎,而将自己也染成了黑色的恶鬼。”
不是的,赵寂张了张嘴,想要说她不觉得是这样,也不许卫初宴这样想,却被卫初宴堵了回去:“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吧,趁着我们的关系最后并未确定。你看,你接受不了这样的我,可是以后,我总是不可避免的会继续用到类似的手段。到那时,你会更讨厌我吧?”
雨幕之下,女人的脸色有些疲倦,她很累了,也知道自己手段阴损,但她也不想再看到赵寂失望的眼神,最终她将赵寂“请”出了衙门。
被卫初宴推出去,赵寂呆立在门外,被雨淋的湿透,等了很久,却没等到一只手把她拉回衙门,她前所未有地慌乱起来。
“我不答应。你出来啊卫初宴,什么各自冷静?我不答应!”
雨幕之下,赵寂上前用力拍着北军司的大门,在门上留下几个湿手印。
大门依然紧闭,卫初宴疲惫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来:“你说你想要我心里都是鲜花盛开,可我心中其实是大片的荒漠。你看,其实卫初宴没有那么的光明,她也并不完是什么,我说要等你到十六岁,也是担心那么早地和你在一起之后,你日后却会后悔。”
她自嘲一笑:“我还是很有远见的,是不是?”
赵寂拍门的手停了,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这样的啊。我喜欢你,我很确定,我怎么会后悔呢”
她深深地不安着,不住地重复着这句话。
卫初宴靠在门上看着不住下落的暴雨,没有流泪,但眼中的悲伤却似乎要凝成实质:“你说你不后悔,可我看到了啊。我看到你眼中乍现的难过,也看到其中的不解与彷徨,你此次来是来指责我的,你对我了脾气。可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啊,我要用的手段很偏门,你也答应了啊,所以最终为何又来把那些纸张拂下来呢?”
她闭上眼,将世间的一切都抛在脑后,眼前只留下无尽的黑暗:“你走吧。我们......各自冷静一下。”
前世性格温吞,这一世重生回来,她虽有改变未来、弥补遗憾的决心,但是既然经历了那些事,性格也就渐渐染上了一些悲观的色彩,平日里常见春花夏阳,这些东西不会轻易显露出来,可是一旦出现今日这样的事情,她心中的黑暗便爆出来了。
她也明白自己此刻的情绪有些不对。明明先前赵寂都未大声质问她、也并未和她过多地争吵,可她抓到了赵寂的一点小情绪,便不受控制地将之放大起来,最终让事情演变成了这样的余地。
她想,她应该回去好生地歇上一歇了,连日的布置、最后的行动已令她身心俱疲,后来听到吴柳儿自缢的消息,她心中便有些不对,如今赵寂过来,她果真就压制不住那股难受了。
外边没有声音了,不知道赵寂走了没有......罢了,不想去想她了,至少此刻不想去想了,心中的荒漠不断地扩大着,卫初宴抹掉脸上的雨水和泪水,牵马从后门走了。
赵寂......赵寂自是一直没走。
她起先很是焦急地要同卫初宴解释,后来现门后不再有人回应之后,她的双手垂落下来,显得十分可怜,但仍固执地在门口等着。
很快就黄昏了,你总要回府的吧,我就等在这里,等你出来就要好好地同你说清楚,我不是不懂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