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谷“嗯”了声。她很想问:“可以放开我的下巴了吗?”可见花笙一副还在打量、分析的模样,只好让花笙继续观察评价。她在心里问:“我真的没有被调戏?”大概没有吧。
谷的脸,问:“你知道你哪里与别人不一样么?”
包谷摇头,终于将自己的下巴脱离了花笙的魔爪。
花笙暗道一声:“可惜!”这捏着包谷的下巴收到了多少羡慕嫉妒眼红的眼神!她说道:“你的五官很精致,与你的气质、神韵很相衬,淡淡的柔柔的又微微有些清冷飘渺……”她侧头仔细想了下,说:“这么说吧,你的清冷疏离让人生莫名地生出股征服欲,你的飘渺、你眼中的飘渺迷离会给人一种你随时会离去、会失去你的感觉,这会让人想将你留下,你身上还有一种不染纤尘的净透感和颐养出来的贵气,让人不敢亵渎。”
包谷颦眉,眸中一片黯淡。她觉得花笙说的不是自己,若自己是这模样,还像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么?她不太认同花笙的评价。花笙说她会给人一种随时会离去会失去的感觉,会让人想把她留下。她连别人都不能留下,又怎能让人想将她留下?她淡淡声说道:“不会有想要留我,我的冷漠疏离只会让身边的人想逃离。”她略微朝花笙欠身、告辞。
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淡淡的透着无尽落寞的语调,竟给她一种千帆尽历、心如死灰的错觉。包谷手掌玄天门的财权、深得掌门倚仗、祖师爷亲择的隔代传人、妖圣的关门弟子、财通天下、风华正茂,还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不正该春风得意吗?她再想到包谷身上谷给她的感觉不是错觉。
站在不远处、原本想要与包谷攀谈叙旧的一代弟子听得包谷与花笙的交谈,先是无语,再是沉默,竟没有一人上前。
包谷祭出飞剑,漫无目的地朝着山林中飞去。
她寻了一处人迹罕至、靠着溪涧流水的僻静处,在四周布下法阵、将方圆十几丈都罩与法阵中与周围隔绝开来,然后便在溪边的青石上曲膝而坐,怔怔地看着面前那潺潺流水和水中的倒影。
青山古树、溪涧流水,萧瑟的身影。
那淡淡的一袭白影点在青山绿水之间,寂静无声,宛若山野间的一缕孤魂。
包谷平静了很多年的心情,被今天的事打破了宁静。她的心情很不好,总觉压抑得难受。她不想成为玄天门第一美人,她不想出门还要顶着张面纱避人视线见不得人。她多年足不出户,如今出来,才发现自己真的与世隔绝太久,久到与所有人都隔得远远的。
这么多年,自己一直一个人,用修行撑着自己继续活着,撑了这么多年,今天她忽然觉得累了,她不想再撑下去。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结不了丹,不是因为修行积累不够,是因为她跳不出心里的那道坎,是因为她的心空了。
她不再执着师姐,她不再想师姐,可那人曾经填满她的世界,她把师姐挖了出来留下一颗空寂的心,那心在这积年累月中逐渐化为荒芜,剩下一片冰凉。
她要进入金丹期结丹,结丹是以人体为炉,以体内的精气作药物,用神烧炼,使精、气、神凝聚结成圣胎,得以脱胎换骨。
四年前,她师姐离去的那天,她不再为她师姐感到疼,她放下她师姐的那天,她的心空了,心空时,她的精、气、神亦都散了,难以聚集。
她用难以计数的天才地宝灵丹奇珍强行把境界堆积起来,从外表看,她好好的,修行稳步增长,其实内里早就坏了,修行的根基早就毁了。她的心是空的,她的神魂没有着落,她的气散于周身,连聚都聚不到一处,又如何熬炼结丹?连丹都结不了,她此生永远不可能跨进金丹期,修行永远再难进步一丝一毫。
包谷不想这样。可她不知道空了的心拿什么来填,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散了精气神重聚。她不想让自己过得不好,她努力地修行,可她修行的根基已经毁了,这些年她吃了多少灵珍宝药也没能把自己救回来。如今,她的容颜、她这人,长成了红颜祸水,踏出门便引得玄天门二代弟子全部失态。
她已经废了,在以实力为尊的修仙界,废了、失去了成长空间,那就只能沦为弃子。不会有谁愿意做无用功来护她,而她的脸、她手里的财富将会引来多少觊觎和争夺,多少人能够控制得了对财富权势力美人的诱惑而不动心不出手?或许有人忍得住,可忍不住的又有多少?至少今天她的玄天门,许多人看她的眼神、二代弟子的失态就已经很能表明她未来的景况。就连同为女人的花笙对她的态度亦和往日不一样,她知道花笙没有恶意没有别的想法,可旁人呢?面对这些,她拿什么来护自己?自古红颜多薄命,历朝历代的先例还少么?若到那境地,当真是生不如死。
她的命,她的命运,她自己作主,由不得别人来掌控。
她护不住自己,她可以选择终结自己。
包谷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她竟感到自己到了无路可走的一步。
包谷缓缓起身,抬头望着头顶的苍穹,她看着这片天地,看着这片青山绿水,她没想到,自己给玄天门选的驻地,令成了自己的埋骨之地。
玉宓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