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远见那小和尚年纪不大,约摸有七八岁,生得眉清目秀,但却对他没有什么印象,笑问道:“小师傅,你认得我?”
“认得认得。”小和尚连忙笑着,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仰头认真的说道,“上次你来我们寺院是在四五个月前,当时你跟月影施主和空明师叔在前院发生了点误会,方丈还让我去通知你到正道院一见呢。”
吴志远这才想起当时的情形,当时他在前院见到月影抚仙和白衣僧人空明,因为他误会月影抚仙是杀害更夫的凶手,所以与月影抚仙和空明发生了争执,甚至动了手。恰在此时,一个小和尚从西院走过来,告知吴志远方丈有请。原来当时那小和尚就是眼前这个眉清目秀惹人怜爱的小师父。
吴志远恍然大悟,连忙道谢:“原来当时来通知我与方丈见面的就是你呀,谢谢你了。”说着,他竟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那小和尚的头。
这个举动是感情的自然流露,吴志远见这小和尚聪明可爱,浑然忘记了对方的身份,他喜欢小孩子,所以便做出了亲昵孩童的动作。
“咳咳!”就在此时,禅院门口响起清喉咙的声音。
吴志远和那小和尚同时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衣僧人正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手半捂着嘴,假装咳嗽了两声,刚毅的脸上不见一丝喜怒哀乐,他沉声道:“善聪,用心扫地!”
“是,师叔!”善聪就是那小和尚的法号,他连忙埋头继续扫地,不再理会吴志远。
吴志远一眼便认出那白衣僧人正是当日自己与之发生争执的空明,当初是自己太过鲁莽,误会了月影抚仙,甚至与空明动了手,想来自己一直未曾向空明道歉,如今正是时机,便迎面走了过去,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空明便正色道:“吴施主,方丈等候多时了。”
“哦?无尘大师知道我来了?”吴志远一脸惊讶,毕竟他和盛晚香刚到丛麻禅院门外,无尘大师没有理由知道他的造访才是。
“请随我来!”空明向前一伸手,示意吴志远和盛晚香随他走,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
吴志远讨了个没趣,与盛晚香对视一眼,两人紧随空明进了前院。
前院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依旧干净整洁。空明径直向西而行,步法轻盈,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禅功高手。
三人走进了西面的一条竹林小路。这条路吴志远上次走过,穿过这片竹林就是众僧参禅诵经的正道院。
正道院的正殿大门紧闭,空明在门口停下脚步,单手作礼,毕恭毕敬的向门内说道:“方丈,吴施主到了。”
“请吴施主进来吧。”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但底气十足。
空明将殿门轻轻推开,闪身向吴志远道了一个“请”字。吴志远拱手还礼,回头示意盛晚香在门外等候,而后自己抬步迈进了大殿中。身后,空明又将殿门轻轻关上。
“吴施主,别来无恙。”正门对面,一个老僧面朝墙壁盘膝而坐,他一声粗布僧衣,背影浑实,稳如泰山,如果不是他发声,吴志远根本没有注意到那里还坐着一个人。
“无尘大师,您好。”吴志远恭敬的做了个揖,虽然背对门口的无尘看不到他作揖,但无尘跟张择方和谷神一样,都是吴志远心中最尊敬的人。
“大师,您居然还记得我?”吴志远抬头愕然问道。毕竟他和无尘只有一次交谈,两人甚至都没有见过对方的面容。
“自从上次与吴施主一别,老衲一直潜心参禅,不曾见过其他来客。如今虽然时隔五月有余,但此时看来,便如发生在昨天一般。世事云烟,不过一夜之间,一夜之短暂,试问老衲又怎么会忘呢?”无尘的声音苍老而浑厚,中气十足,不紧不缓,说话时身体纹丝不动,宛如磐石。
吴志远惊讶于无尘所说的五个多月没有见过其他来客,难道这五个多月来他一直这样面朝墙壁,诵经参禅?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生活?自己这次贸然造访,会不会打搅了他的清修?
“大师,其实我这次来,并非有意打扰您的清修,而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吴志远态度恭敬的说道。
“世事皆空,无所谓重要不重要。缘生缘灭,劫来劫去,善恶终有报,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老衲早在十五年前就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有劳吴施主费心了。”无尘说了一大堆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却又像是对吴志远的应答。
“大师,您先听我说完,这件事可能关系到您的个人安危。”吴志远心中着急,自己马不停蹄的从云南赶到海阳,为的就是通知无尘提防月影抚仙的师父上门滋事,可无尘似乎对自己要说的话毫无兴趣。
“多谢吴施主一番好意。既来之则安之,吴施主请到厢房歇息用斋,未来的几日里敝寺怕是要有多位贵客登门了,还请吴施主多留几日。”无尘的这番话似乎是下了逐客令,却也另有深意。
见无尘这般反应,吴志远有些不解,他心中暗道,莫非月影和她师父已经在我之前到了,并且已经与无尘大师见过面了?于是连忙问道:“大师,是不是月影抚仙和她的师父已经到了贵寺了?”
听到吴志远的问话,无尘的背影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一个细节极不起眼,却被吴志远看在了眼里,这说明无尘心中动容,但究竟为何动容?吴志远也不得而知。
“老衲方才已经讲过,在吴施主上次离开之后,到吴施主这次到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