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了跪在下面的那人是纳兰湄儿,她倒还能理解一些,可不是,只是一个眼睛与纳兰湄儿有些相似的女人罢了。昔日,佟佳梨落借腹生子,胤虽有所痛,却不曾犹豫什么,果断地将佟佳梨落赶出府去,让她在贫困僚倒中结束一生,之后更是连提都不曾提起。
论容貌,论相似,佟佳梨落都要胜过舒穆禄氏许多,何以……实在令人费解。
凌若虽然心里觉得奇怪,却没有表露在脸上,更不曾与刘氏一样极力指证舒穆禄氏。有些话,说到某个程度便可以了,再多说,只会画蛇添足。
“皇上!”舒穆禄氏突然含泪道:“请您杀了臣妾吧!”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令众人怔忡,之前还百般为自己开脱,怎得一下子又请胤赐死了,她究竟是何意?
没有让他们再继续猜测下去,舒穆禄氏很快便接下去道:“自臣妾入宫的那一刻起,臣妾的性命便是属于皇上的,而臣妾的使命便是为皇上排忧解烦,若是臣妾活着,会令皇上烦恼不堪,那为何还要活着?”说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伏下身去,“请皇上赐死臣妾,万岁万岁万万岁!”
瓜尔佳氏最先从她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小声啧道:“好一招以退为进,这下子皇上只怕更犹豫了。若儿,你得劝皇上狠下心才行。”
凌若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仔细思索了言语,确定不会让胤太过反感后,方才道:“皇上……”
凌若刚说了两个字,胤便抬手道:“熹妃,这件事朕已经有所决断,你不必再多言。”
凌若有些惊讶,却不曾多言,答应一声后便闭口不言。而胤在环顾了众人一眼后,沉声道:“宫女雨姗虐待并杀害七阿哥,罪大恶极,着处以绞刑,其家人亦一并捉拿问罪。贵人舒穆禄氏虽未谋害七阿哥,但未曾好生管教宫人,以至酿下大祸,同样有罪,自即日起,褫夺舒穆禄氏贵人身份,废为庶人,并自即日起幽闭水意轩,不得踏出一步!”
凌若在心里暗自摇头,胤终归还是舍不得杀舒穆禄氏,仅仅只是以管教不严之罪,废除她的位份,连冷宫也不曾入。
刘氏目瞪口呆地听完这一切,下一刻,立刻激动地道:“皇上,杀弘旬的人根本就是舒穆禄氏,雨姗不过是替死鬼,您千万不要中他们的计,放过那个真正该杀的人。”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做了这么多,仅仅只是让舒穆禄氏废位禁足,舒穆禄氏狐媚狡诈,一旦让她逃脱性命,以后肯定会生出许多事来,说不定有朝一日还会复起。不行,她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一定要让舒穆禄氏下地狱。
想到这里,她抱过弘旬爬到胤脚下,抓着他的袍角痛哭道:“皇上,您看看弘旬,他还那么幼小,却被人剥夺了生存的权利,是舒穆禄氏杀了弘旬,您却要放过她,您让弘旬如何安息?您让臣妾如何向弘旬交待?”
“谦嫔娘娘一口咬定是我家主子害死了七阿哥,难道说我家主子掐死七阿哥的时候您正好在旁边,亲眼看到吗?若真是这样,那奴婢倒是想问问,您当时为什么不阻止,要坐视七阿哥被害死?”
如柳一番疾言令刘氏一时难以接话,好一会儿方厉声道:“胡言乱语,舒穆禄氏害死七阿哥的时候,本宫怎么会在场?”
“既是不曾亲眼所见,您又怎么能这样肯定?还是说您肯定就是想借机置我我家主子于死地?”如柳张嘴说出惊世骇俗之语,令众人为之色变,刘氏更是面色铁青,她今日千算万算,算尽一切,就是遗漏了舒穆禄氏身边竟有两个这么忠心的宫女,其中一个还如此能言善道,处处挑她的刺。
“舒穆禄氏……不会死了。”这是凌若对瓜尔佳氏所说的一句话,而胤随后的言语,也证明了她的话。
只见他亲自扶起刘氏,抚着那张永远不会哭不会笑的小脸道:“润玉,朕知道你心里难过,朕何尝不是。但是雨姗已经认罪了,一切皆是她所为,佳慧并不知情;再者,佳慧害死弘旬又有何好处,别忘了,弘旬如今可是她的孩子,是她后半生的依靠,她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再者,她若真是对你不满,想报复你,大可以去害弘瞻不是吗?”
见胤一味帮着舒穆禄氏说话,刘氏暗自恼恨,强捺了怒气道:“也许她曾想过害弘瞻,只是臣妾那里一直有人看着,她寻不到机会下手罢了。”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再说朕已经夺了佳慧贵人的位份,你还想怎么样?”说到后面,胤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我要她死!
这句话,刘氏终归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当真说出口,又听出胤话中的不悦,知道不能再胡搅蛮缠下去了,逐委屈地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不是就好。”胤果断的没有让刘氏继续下去,道:“另外,朕会下旨追封弘旬为郡王,以郡王礼下葬。”
“多谢皇上。”刘氏无奈地谢恩,这并不是她想要的,但现在,却是她唯一能从胤那里要来的东西。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就各自散了吧,朕也要回养心殿批折子。”这般说着胤撑着扶手站起身来,四喜见他身子有些摇晃赶紧上前扶住,苏培盛也要过来扶,却被胤阻止道:“你留在这里监刑,随后再来朕禀告。”
“!”随着苏培盛的答应,胤举步离去,在他之后,凌若等人亦随之离去,刘氏是最后一个走的,离去时看着舒穆禄氏的眼神,充满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