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婆子还在继续的说着。
“奴婢去禀报了薛姨娘,陈侧妃有喜的消息,薛姨娘就叫说,前有狼后有虎!前有狼后有虎!”
她最后两句显然是学当时薛姨娘的语气,突然地拔尖了怪腔怪调的,将在座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又觉着怪异到了好笑,如果不是现在说的是一条人命的话,真的可能有人会笑出声来。
而被学的薛姨娘,却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不但是无地自容,而且还有种极度的无力感。今天她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像她这样得到了王爷的宠爱,在平王府呼风唤雨的人,真的有一阵子甚至有种错觉,觉着自己简直像是得到了天下一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似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能越过自己去,再也没有人能将自己怎么样,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真的,有一阵子薛姨娘真的是这种感觉。
她万万的没想到,到了京城,自己突然变成了什么都不是,从人上人变成了皇太后口中的奴才。
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错觉也终于消失了,梦醒了,突然发现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皇太后抬抬手,自己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呼风唤雨的,就一下子变成了落汤鸡,翅膀都抬不起来。
跪在这里就像是趴在地上的狗一样,被人随便的用脚踢着。
非常非常无力的感觉。
薛姨娘木讷的看了一眼平王。
平王从刚才开始,就开始躲避薛姨娘的目光了,不再看她,或者低头或者转头,甚至去看平王妃。
很明显,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皇太后的滔天大怒,平王也平息不了,也不敢放一个屁!更不敢说出保薛姨娘的话了。
薛姨娘很肯定,现在平王已经不是在想怎么保住自己,而是在想怎么保住她的两个儿子。
不,是平王的两个儿子。
薛姨娘心如死灰。
葛婆子依然情绪饱满,绘声绘色的说着:“薛姨娘说这样下去,只怕是立足未稳就要被踢出去了!王妃一胎就得男,现在还没有想出来如何应对,想不到侧妃也怀上了!这不是老天要断绝了她的路?!薛姨娘一直说着,这样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这个婆子真的是完全的背叛了薛姨娘,现在是将薛姨娘学说成一个丑陋,歹毒,险恶至极的妇人。连平王听得都皱起眉头来了。
“旁边一个奴才便出主意说,陈侧妃自己还不知道,若是能”说前面的话的时候,葛婆子稍微的声音不那么大了,等这句说过去了,音量便又恢复:“若是能叫她自己小产了,便也怪不到谁头上。”
在座的这些人,谁不是聪明的?谁又听不出来这个作怪的婆子的一点小算计?太明显了,说这句话的其实就是葛婆子自己。
果然说后面的话的时候便理直气壮,声音越来越大,还直接点出来了人名:“结果薛姨娘身边的薛妈妈对了,这个薛妈妈是薛姨娘的娘家外房的姑姑,跟奴婢们可不一样,等于是半个主子呢,平常不做什么,只陪着薛姨娘,其实就是给她出坏主意。”
葛婆子说了一堆废话,见那个嬷嬷脸上有不耐烦,就赶紧说下还是尽量少做,做的不干净就会牵扯到自己身上。再说了,王妃才生,其他的姨娘都另一个院子住着,离陈侧妃近的只有薛姨娘,怎么才能做的干干净净不让人怀疑到薛姨娘头上?陈侧妃若是小产了,又是谁得利?这些事情发生了之后王爷难道都不会想?万一想到了,那薛姨娘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最好不要做什么手脚让陈侧妃小产,要动手脚,也在自己身上动手脚。”
说到这里,葛婆子可能是觉着这个主意挺高明的,而她到底是参与者,便有点忍不住的得意,抬眼看了看众人。
满屋子的人全都冷冷的看着她,上面的皇后甚至目光如刀!
葛婆子吓了一跳,忙低下头去,这一下不敢得意了,急忙的道:“薛妈妈这一招也是太毒了薛姨娘反觉着高明,就问怎么办。薛妈妈说,薛姨娘吃梅子过敏的,只要一过敏,浑身都长红疙瘩,看起来很恐怖,但其实没什么事,过几天就自动好了。就用这一招来陷害陈侧妃。”
“之后就安排了好些天,因着这一招是薛妈妈出的,也就她来操办,别人也插不上手。奴婢只知道,薛妈妈为了让陈侧妃给我们薛姨娘送点吃的过来,好陷害她,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先是送了绣垫绣花枕巾什么的过去,说是我们薛姨娘亲手绣的。当天人家陈侧妃就给送回来了,说收不起。第二天又送了葡萄过去,说是我们薛姨娘娘家种的,人家也是马上送了回来,说陈侧妃不吃葡萄。然后薛妈妈叫人打听,知道陈侧妃再给她娘家弟弟准备文房四宝,好像是要上学了还是当成束脩给老师什么的。薛妈妈就叫薛姨娘问娘家父亲找,寻了一套文房四宝送过去。”
“这文房四宝陈侧妃终于收下了。过了两天送回来了回礼,回礼其实是一套金头面。只是陈侧妃可能也大意了,叫丫鬟顺手将她那边的一盘新做的点心给送了过来,说叫薛姨娘尝尝。结果,就中计了。”
在座的基本上也能猜到下面会怎么发展了。
也不出意料之外。葛婆子道:“薛姨娘便吃了梅子酒,当天晚上就过敏了,虽然只是痒痒,但她却装成是疼的打滚,在床上翻滚个不停,将王爷吓得不轻,找来府里的太医,薛姨娘一会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