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一个丫鬟便提着食盒过来了。
丫鬟穿着件葱黄色滚蓝边软绸比甲,长得白净秀气。如今李家家境真的是非常好了,温竹青记着前几年的时候,李家的下人还都是粗布衣裳呢,现在这些贴身服侍的丫鬟们,已经都穿上绸缎了。
从小地方就能感觉的出来,李家家境的变化。
酒坛子是装在食盒中的,是几个很精致的琉璃小酒坛,大约就和家里头的花瓶子大小。
“李云不巧得了风寒,不然就跟我一块儿来了。这不,叮嘱我,给你两瓶子,给她二嫂两瓶子,余下的就给竹雨,看竹雨是自己喝还是送人,”李大婶笑着伸手去拿:“这闻闻,味道倒是很好呢……”
刚说到这里,那个送酒坛子过来的丫鬟突然呕了一声。
李大婶手一顿,猛地抬头惊讶的看她,惊讶中怒气已经升了上来,显然,这个丫鬟真的是太失礼了。
然而并没有完,那丫鬟又呕了一下,用手捂住了她的嘴,转身就往外面跑,而巧不巧的偏偏立冬换了一壶水进来看看是不是该添茶了,正好碰上了,立冬提的壶掉在了地上,被溅起来的水烫的跳了起来:“哎呦!”
而那个丫鬟已经是忍不住了,直接就呕吐在了外屋。
李大婶‘腾’的站了起来,真真是又气又怒!跑出去指着那个丫鬟气的乱颤:“你,你你……”
那丫鬟却呕个不停,门口齐家的几个丫鬟急忙的将她往外拉,立冬顾不上看看脚烫的怎么样,赶紧的带着立秋和白雪收拾外面。
温竹青倒是一直坐着没动,奇怪的看了看桌上。桌上摆着好些吃的,不过全都是果子,唯独刚刚端上来的那一盘奶油松瓤卷酥味道比较大,奶油味很浓郁。
正好崔氏也在看她,惊讶的道:“那个丫鬟……过来前还好好的……”
她奇怪的正好是温竹青怀疑的。
温竹青已经站了起来,笑着去将气的乱颤的李大婶拉了进来坐下,笑着道:“婶子别生气,没什么大事,丫鬟们也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也没有怎么样,三两下就收拾了。”
崔氏也过来劝:“是啊,没什么的,竹青从不计较这些,婶子也别放在心上。”
安抚的李大婶坐下了,温竹青笑着问道:“这丫鬟好像没怎么跟婶子出来过?之前没见跟着婶子?”
李大婶喘了口气平缓一下心情,这才道:“这丫鬟是李山那边的,今天我出门的时候,李云叫人提酒坛子,偏她那边的丫鬟去弄什么糕点去了,正好这丫鬟路过,就被叫了过去提,提过来我也没注意,大约是没叫别人拿,她只当是叫她跟着,就跟着来了……”
说着忙对温竹青道:“李山身边也不是全都这样,这死丫头太没礼数了,回去了我就好好的教训一顿。”
李大婶没注意,在她说出来这丫鬟是在李山那边服侍的之后,温竹青脸都变了变。
当然,马上又遮掩住了。
崔氏在旁边震惊的看着李大婶。
说实在话,即便这丫鬟不是李山身边服侍的,但如果作呕真的是因为妊娠引起的话,崔氏觉着必然是李山的——很简单,因为李家没有其他的男主子,李山只有个弟弟,李鹏,但今年才十二三岁,怎么都不可能是李鹏做的。
刚刚那个丫鬟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漂亮,这样的丫鬟,又是男主子身边服侍的,眼里自然是只有男主子,一般的小子是看不到眼里去的。再说了,如果是内宅服侍的,只要是家规严一点,也不可能和外面的小厮有什么首尾。
崔氏也看见了温竹青脸上一闪而逝的变色,便更加料定,这丫鬟有喜了,是李山的。因为五弟妹也这样猜测。
“没事的,也不用教训,谁都有个不舒服的时候。”温竹青笑着还在安抚李大婶。
安抚了好一阵子,李大婶刚平了气,那丫鬟已经被婆子领着进来磕头领罪了,进来就跪下了哭着道:“奴婢该死,县主恕罪,奴婢该死……”说着连连的磕头。
温竹青示意立冬过去搀扶起来,笑着道:“是身体不舒服吗?正好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是怎么了。”
那丫鬟脸色却一下子变了,惊得下意识的摇头,但是因为害怕却又不敢说出来什么。
李大婶是全然的不知道,喝骂道:“你回去了好好的拜拜菩萨吧!叫你遇见了县主这样好脾气的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这要是换个人,早把你推出去打板子了!没礼数的东西,不知道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么大的人了,就管不住你自己的一张嘴?!”
立冬过去将丫鬟搀扶了起来,扶着过来到了温竹青跟前,立秋已经拿了一个小迎枕,放在了桌上。那丫鬟几乎是被迫的将胳膊伸了出来。
温竹青伸手给诊了一下,没有多长时间,很快就收了回来,笑着道:“这倒是……”
声音猛的一顿。
竹雨进来了。她显然是看见了温竹青给那丫鬟诊脉的情形,眉头惊讶的轻皱着,进来了眼珠子乱转,将屋里扫了两遍,已经到了李大婶跟前,福身行礼。
脸上虽然已经换上了笑容,但特别了解竹雨的温竹青已经知道,竹雨也怀疑了。
虽然竹雨不是很在乎一些世俗的规矩,好像有点大大咧咧的,不过成亲在即,她这段时间也缩在她屋子不出来了。李大婶是她未来的婆婆,即便是来府里了,但如果没人过去专门喊她,她应该不会过来。
可就是过来了,进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