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柳素娥来说,可救之人,她必然会救,只要能力允许,她都会伸一把手。
可对于像柳瑞娥这样无可救药的人,她也绝对不会纠结,该放弃就放弃。她一心作死,谁又能拦得住?
所以柳素娥打定了主意,从此以后再不会管柳瑞娥的事情,她想如何就如何,死了也是她活该,怨不得别人。
当日刘姨娘并未回郭家,而是直接去了香满楼,找了赵明达后,母子二人一同回了赵家。
在马车上,刘姨娘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对柳素娥这个儿媳妇赞不绝口:“她的确是个好姑娘,虽然出生农家,可看得出极有教养,为人也是我喜欢的那种爽朗性格。”
赵明达心中欢喜,自己选的人,母亲能喜欢,他心里也觉得舒畅无比:“谢谢娘夸奖素娥。”
刘姨娘微微一笑,抬手抚了抚赵明达的头发,慈祥道:“只要你以后过的好了,我心里也能安宁。”想了想又有些忧心忡忡,皱眉道:“只是她家有个妹妹实在刁钻,客人尚且在呢,她就出言不善。等你们将来成亲了,这样的人必须远离,知道了吗?”
柳素娥说的就是柳瑞娥。
她虽然未曾见到柳瑞娥,可心里就是膈应这个人,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
赵明达点了点头:“娘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
刘姨娘点头微笑。面上起色很好,语气还带了几分少女的羞涩情怀,抚着鬓角道:“我这次回去。也不知道府里人还认不认识我。”
赵明达目光微微一扬,有些怅然。是啊,他娘离开赵家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有些东西真的都变了。
不过这一次,他定然不会再让自己的娘亲受苦。
“……娘,您放心吧。您还住从前的秋雨院,房子我都已经派人打扫好了。”想了想又道:“父亲知道您最喜欢芍药和海棠花。他还命花匠在您的院子里种了几株芍药和海棠,等开花了。您也能赏花了。”
刘姨娘脸上红扑扑的,眼眸明亮,有些欣喜:“他……他还记得我喜欢这些花啊!”
赵明达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轻笑道:“嗯。这都是父亲亲自为您安排的。”
“等了半辈子了,总觉得我没有机会再回去了,谁想到还有这一日。”刘姨娘有些唏嘘,目光沉了沉,半响才道:“先不回府,达儿啊,你陪着我去趟县衙,我要去看看夫人。”
她从前是赵家的丫鬟,现在要回去。总要去看看满氏的。
赵明达皱了皱眉:“娘,您这又是何必?”
刘姨娘摇了摇头,苦涩道:“孩子。你不懂,说到底,还是我欠夫人的。若是我没有你,夫人进门也不会为难。”
赵明达齿冷,语气有尖锐的锋利:“说到底还是父亲太滥情,明明有了你。又为何还要娶别人?您可是为他生了孩子的,他……”
“住口。”刘姨娘一声喝住。眼神有些受伤和无奈:“达儿,不许你这么说你父亲的,他也是身不由己。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不过是个丫鬟,如何当得了主母?”她眼神一黯,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到底,我还是不会怪他的,要怪只能怪我是个丫鬟命罢了。”
“可是娘……”赵明达还要再说。
刘姨娘却略显疲惫的摆了摆手:“好了,别说了,去看夫人吧!”
刘姨娘心意已决,赵明达也不好再劝,只好叫车夫往府衙大牢去。
花了一番功夫,刘姨娘才进了大牢去看满氏。
满氏现在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也没受过欺负,每日还有人专门进来替她梳洗。这些事情都是赵明达托关系替她办的,她也很知足。
监牢里光线有些不足,刘姨娘脚步很慢。
她已经有许多年未曾和满氏见过面了,上一次见面,好像还是她离开赵家的时候。
那一日冷急了,满氏就那么仰着头笔直的站在二门口。她身上穿着猩猩红的大氅,挑着秀眉看着她,淡淡道:“此番一去,就不必再回来了。这个家,没有你的地方。”
她那时候穿着蓝色的粗布棉袄,垂着头冷冷的站在风里,眼泪还未落下,就已经冻在了脸颊上,恳切的求道:“夫人,我只想再看一眼我的孩子,只一眼……”
满氏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无比的嘲弄的笑容,像是藏||毒的罂||粟一般,绽放在冰天雪地里:“有一眼就会有第二眼,你死心吧。”之后就扭着脸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她也不记得最后她是如何上的马车,只记得到了田庄以后,她的脚上就生了冻疮,现在每天冬天还会复发。
谁又能想到,当日那个昂着头不可一世的女人,竟然会在这潮湿阴冷的大牢里。
满氏听到足音,本来还在打坐念佛的她缓缓睁开眼睛。只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开了花儿似的。
又是愕然,又是羞恼,又是难堪。几种情绪在她脸上错综交汇,就连目光都变得不安起来:“你……你怎么来了?”
刘姨娘看着监牢中形容憔悴的人,哪里还有从前的那般气势,不由有些叹然,屈膝行礼道:“我是来看看夫人的。”
“看我什么?看我的笑话吗?”满氏声音有些尖利,眼底的难堪无处遁形:“看我这样,你是不是很得意?”
刘姨娘摇头叹息,她就知道,满氏一定会这么想的。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也不是来嘲笑的你的。我只是……我只是来看看故人的。”刘姨娘缓缓蹲下身子,目光平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