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近冬,来往的风弥着一股隐晦的寒意,田里的蛙不再聒噪的叫,街头的鸟雀也都止了啼,抛弃了那光秃秃的枝杈,去找寻更温暖的去处。
荒都街头人来人往,仍是千篇一律的日子。
执法堂内。
满座都是威严肃穆之容,门外阳光缓缓地挤进来,照出了一张张模糊的脸。
嘈杂的声音被钻进来的风任意撕碎,在耳际融化成稀粥似的一塌糊涂。
风无忧在主座上坐得太久了,腰腿酸麻的每次挪动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荒都执法者们的脸上都像被麻布罩了,尽是疲惫,毫无生气。
“祁连山城执法堂被百余贼人围攻,死伤惨重,两位统领均负伤在身,山城盖统领来信求援。”
一名侍卫,单膝跪地,语气毫无波澜,冰冷而麻木的禀报着,而两旁衣袍有些灰暗的执法者们,也在麻木的听着。
“下去吧。”
风无忧摆摆手,只是轻轻的说了句:“下一个。”
那侍卫施礼离去,又进来一名新的侍卫,带着一样的表情于差不多的面孔,报着一样让人麻木的消息。
“精远门,巨鲸派,南山道场,跑马帮大小十二个帮会引入在荒都门外闹事已有四日,伤及了不少出城百姓,但他们并不进城,因此宋统领也不得动手,特来请示如何处理。”
“知道了,下去吧。”
待那侍卫走后,终于一名白袍执法者忍不住了,紧握着拳头站了出来:“大统领,我们……我们为何不主动反击呐!”
大伙多少都有和这年轻执法者一样的心情,近些日以来,荒都执法堂总部收到了接连不断的厄报,有暴乱的,有死人的,还有发了狂滥杀无辜的,似乎全北荒都在这短短一月内混乱了无数倍,一时之间处处是火焰,让人竟不知从哪里扑起。
若非是执法堂根基深厚,换做其他势力,恐怕早就被这焦头烂额的乱战拖垮了。
“时候还不到。”
风无忧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说出这句话,但他也别无他选,安抚了众人几句,便都让大家散了。
“蒙天,你等一下。”
众人走后,蒙天将那绛红色大门给关上,一时间这宽敞的大厅便昏暗了不少。
“大统领。”
蒙天转过头,恭敬了施了一礼,或许是因为他肤色本就黝黑,翘起来倒比其他人精神些。
“不必叫我大统领了,以后叫我风老就成。”
“这……”
风无忧指了指旁边椅子,示意他坐下。
“先前你便跟我说,想要辞去这洛城统领一职,当日我给你个条件,让你把洛城之事都处理好,如今东靑王退隐,司马正义了无音讯,这洛城之事便算你完成了。”
蒙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坚决的摇了摇头:“大统领,如今执法堂遭困,我就算要走,那也不能此刻离开!”
“哈哈。”风无忧笑道:“你有这份心便够了!”
“大统领……”
“你且听我说完。”风无忧打断了蒙天的话。
“这半月以来,各地出现许多乱子,你以为如何?”
“这些门派平日里都还算安分,却几乎在同一时间无端生事,我以为,这背后一定有了不得的势力在操纵,推波助澜!”
风无忧也不置可否,又问道:“那你以为,是何势力在推波助澜?”
“这个……属下却不敢妄言。”
“有何不敢,这里只有你,我,天,地,尽管说便是!”
蒙天犹豫了好一阵,目光在厅内游移,似乎还有些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讲出自己的猜测来,知道对上了风无忧那肯定的眼神,这才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这些门派帮会,平日里来往也不甚紧密,加上都地处偏僻,生活过的也都不怎么宽裕,而近些日子以来,属下倒是见到了不少各地聚来的江湖人士,穿金带银,倒好似土财主进城一般……因此属下猜测,这些大小帮会,多半是收了某个势力的银子,这才出来闹事,而这天下能有如此财力的实力……这个……这个属下还是不敢随便说!”
“霍,你蒙天什么时候也学起他们说话支支吾吾来了?你是想说,这幕后的黑手,很大可能便是那慈悲门对不对?”
饶是蒙天早有准备,听到风无忧如此痛快的说出“慈悲门”三个字时,不禁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三个字,分量实在太重!
无论是那江湖上有名的三门五派,亦或是那北荒第一大教东靑教,只要是能叫得出名的江湖势力,对于执法堂来讲,如果当真开战,倒是没什么可畏惧的。
外敌所犯,唯余战耳。
不过若此事背后真的是慈悲门作祟,那才是天下一等一的棘手。
在这无国无界的时代,没有什么明确的统筹,但执法堂与慈悲门,几乎可以说是一者为“军”,一者为“商”。
执法堂初立之时,时逢天下大乱,而以武立威的执法堂,瞬间便成了全天下的主心骨,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拥有无比高大光辉的形象。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七百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这天下也有战乱换做了安稳,虽说执法堂依旧在每人心中拥有极高的地位,但这地位更多的,是一种向征与保障,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保障,甚至觉得,这本就是一个生而具备,理所应当的事情。
想比执法堂,对于大多数生活在城中的人来讲,慈悲门似乎与他们的干系更大,整个荒都,几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