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易泓生突然吩咐张远霜。
张远霜不明所以的诶了一声,拉住马绳子,车停了下来。
易泓生翻起门帘下车,欣长身影毫不迟疑,直奔前方黄土地走去。
张远霜满脸不解,回身掀起车帘,看着车中的林舒询问:“皇…黄公子干什么去了!”
谁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林舒扯过车帘,虽不知道易泓生这是演的哪出,但却露出一副知道什么秘密的样子,悠闲一笑,故意吊张远霜胃口:“你想知道?”
“少废话,快说!”张远霜被吊的有些不耐烦。
林舒看着自己饱满粉红的指甲,拇指摩擦食指,慢悠悠的道:“无可奉告。”
“姓林的,你行啊!”张远霜说着便要下车,去追赶易泓生。
林舒猛一下反应过来,他下了车,这马不就不受她控制了么!赶紧叫住张远霜道:“诶,你等一下!”
“又干啥?”张远霜已是从横杠处跳了下去,不耐烦的看着林舒。
“你家公子不愿意让你跟去!”林舒说着,人已经从车篷里移了出来,趁前头两匹棕红马还算老实,十分不灵巧的从车上跳了下去。
张远霜满脸不乐意,摊了摊手一副你少废话的样子,一边走一边道:“不愿意我跟去,难道想让你跟去不成!”
林舒拽住张远霜袖子阻拦住张远霜道:“人有三急,你不知道啊!”然后忍不住笑说:“你家公子小解,难道愿意让你跟去!”
张远霜一时被怼的无话可说,一甩袖子,甩开林舒拽着他袖子的手,讪讪的往马车处走。
小解什么啊,易泓生明明是看人家春耕,富家子弟没见过干农活的,瞧热闹去了!林舒戏弄完张远霜,抬腿便去追易泓生。
张远霜倾靠在棕红马上,正顺着马毛,见林舒快步往易泓生身后走,陡然站直了身子,大声骂道:“人家男人小解,你跟过去,你要不要点脸啊!”骂完便跑着要将林舒拽回来。
林舒快跑,脚下松软的黄土,被三人踩出一行行的脚印,垄沟、笼台,高高低低,左脚踩在垄沟里,右脚踩在笼台上……
来到一中年男子身边,男子正在拿镐刨坑,黝黑又粗糙的脸颊上滑过一行行汗渍。
男子见几人赶了过来,还以为是要问路,直了直身,赶三人走过来的空档,拿巾子擦了擦汗。
“大哥,这种的是?”易泓生看着地头筐篓中装的种子,明知道种的是高粱,只是找不到话题开口搭讪,还是如此问了一句。
男子眼睛瞟了瞟三人,见三人都是锦衣华服的打扮,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不认识这是什么也不稀奇,操着冀州口音,解释道:“高粱米子。”
易泓生点了点头,又客气问道:“您这是种了几亩地?”
男子伸出两根手中,还未等开口,张远霜便嘴快接道:“二十垧?”
男子挠了挠头,脸发红一笑道:“怎么敢奢望二十垧,只两垧而已!”
大齐国实行均田制,即国家统一授田。
凡十五岁以上男子,国家授给每人种植谷物露田四十亩,种植桑、枣、榆等树桑田二十亩。妇女、奴婢不受田。
其中露田不准买卖,年老身死,还田给官府。桑田可作为世业田,终身世袭,但限制买卖。
二十垧?!林舒心说:你以为是州刺史啊。
易泓生也瞟了一眼张远霜,收回眼算道:“两垧为三十亩地,按齐国律法,每丁露田便可得四十亩,大哥怎就种两垧地呢?”
男子听易泓生此话只深深叹了口气,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张远霜见状,凑前一步,宽慰男子道:“这地界是蓟州吧,我们家公子跟你们州刺史魏佳极熟,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我们公子给你做主!”
州刺史魏佳是何许人也,男子都没听过。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男子不怕刺史大人,甚至不怕县太守,单单怕太守下面替太守办事之人。
男子听张远霜如此说,赶忙俯首作揖给易泓生行礼,尊称易泓生为大人,但行礼过后,那十亩土地为何就没了,沉吟半天也没说出一二来。
易泓生平易近人的扶起男子,凭男子一番表现,易泓生也大致猜出了十亩土地去了那里。想到龙州清平县吴金元勾结县令,严重兼并土地之事,眉毛轻蹙,温和问男子道:“现下这地界画在了哪个县?”
男子抿唇道:“这是恩泽县。”
恩泽县,易泓生在头脑中过了一遍,没想起县令是谁,淡淡瞟了眼张远霜。
齐国有五十州,三十郡,十五府,二百多县,何人能都记得住呢。
张远霜凝神细想也没想出县令是谁来。
林舒在旁,说话直接:“那十亩地被地主强占了去还是被你们恩泽县令贪污了去啊。”
清平县不就是这样的情况么,林舒说完眼睛往易泓生身上打量了一番。
心说还为这里做主呢!在清平县你和林智杰停驻几日,也没想伸手管清平县贪污**,土地兼并之事。
反而和吴招财混在一起,在吴府院中和其称兄道弟,眼下到了此地,倒大包大揽了起来,可笑不可笑啊!
易泓生淡淡回视着林舒,他似乎知道林舒心中想的是什么,有点想笑。
林舒为了躲避吴招财来到京都,殊不知他打清平回来,便将龙州刺史一撸到底,清平县崔县令发配岭南,吴家财产全部充公,手上有人命之人全部得以惩治,清平县以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