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街道十分规整,主街分为三横三纵。此时秦挚和林舒便在横着数第一条街,竖着数第三条街上,也就是京都城东北角,叫做宣济街。
金银铺、漆器什物铺、茶馆,药铺,剪刀行、绸缎庄一家接一家的立于街道两旁。
走了能有百步,秦挚见林舒薄汗轻透,不觉放慢了脚步,问林舒道:“你叫什么?”
林舒感觉秦挚的剑有十斤重,此时两只胳膊发酸,见秦挚放慢了脚步,不回秦挚的话反而夸张的道:“侯爷,我猜你这剑有二十斤吧!”
秦挚听林舒如此说,接过林舒手中的剑,又问林舒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林舒笑而不语,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往前走了几步,边走边道:“名字只是个称呼而已,知道又有何意义。”
林舒越是如此说,秦挚倒越是想知道,掂了掂手上的佩剑,悠闲的引诱林舒:“一个名字换一个元宝,姑娘觉得怎样?”
甚好,林舒心说。
“林舒。”说完,林舒回头,向秦挚伸出三根手指,适意秦挚欠她三十两银子。
秦挚听后,面带失望,摇摇头露出自嘲一笑。事实摆在眼前,他心知肚明她不是…只是仍旧固执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侯爷?”秦挚失神,林舒站在他面前,左看了看他,右看了看他,最后踮起脚尖,拿手在他面前摇晃了晃。
一双玉手,让秦挚一下子回过了神,为什么连手都如此相像,虽知会大失所望,但秦挚还是忍不住询问林舒:“姑娘芳龄?”
林舒看着秦挚,试探性的伸出四根手指,见秦挚点了点头,才心满意足的道:“十七。”
秦挚又问:“家在哪里?”
“龙州。”说后伸出五根手指,在秦挚面前晃了晃。
“具体位置?”
“龙州、清平县、塞子村,村东头。”六十两银子。
秦挚见林舒提到银子两眼放光的样子,又听她的回答,不觉一阵心烦,提步要走。
林舒却在后叫住了他,秦挚以为林舒是来索要银子,但却见林舒走到他前面,笑问道:“侯爷知道城中哪有花铺么?”
秦挚还真不知,他已有三年没像今日一样在城中闲逛了。
曾几何时,他驾马陪着她到处乱走。
他鲜衣怒马,年少轻狂。
她白雪凝琼,明眸绛唇。
时隔三年,沧海桑田,一切都已化为乌有……
秦挚自嘲的轻笑了笑,看着林舒熟悉的身姿,开口讽刺:“林老板今日赚的盆丰钵满,请我在城中随便花销一番如何?”
花别人的钱,请别人花销,这样的好事天下难有。林舒为什么要拒绝呢。
秦挚带林舒转了几个巷口,见到新奇的东西便买,像精巧的摆件、桃木剑之类,总之都是他认为好的。毫无犹豫的买下,然后丢到林舒手中。
林舒心想她倒完完全全成为了他的力工,真是倒霉。
直到秦挚觉得买够了,回头看身后林舒,见林舒一脸戾气,怀中抱着成山的东西,不觉失笑道:“走,我请你吃饭!”
堂堂侯爷,去吃饭当然讲究,雅间阁楼,精致小菜,林舒沾了光。只是点菜的时候,秦挚故意点了水晶虾,油焖虾,虾仁包子。
菜上全后,秦挚十分讨厌的道:“林姑娘吃虾,一口一个金元宝!”
事关身体健康,林舒再认钱也知身体是成事的本钱,低头不和某人一般见识。
吃完饭出来,绕了几个街口,眼前突见一雕梁画柱,气派非常,正三间开门的店铺,门上牌匾所书:新月斋三字。
秦挚立在店门前,表情奇怪,迟迟不动。
林舒顺着门口往里瞧去,便见一位如花似玉,打扮美丽俏丽的女人走了出来。走到门口,面带笑意的对秦挚道:“侯爷雅兴,进来坐坐。”
秦挚看了看何新月,徒生物是人非之感,开口问道:“何老板近年来生意可好?”
何新月已经注意到秦挚身后的林舒,脸露一丝欣慰,对秦挚笑道:“托侯爷宏福,生意甚好。”
秦挚微点了点头,转身欲走之时,却被何新月叫住:“新月斋置了些新样式的首饰,侯爷既然路过这里了,不如带姑娘进去挑选几样。”说着已经牵起林舒的手,引林舒进店。
新月斋店外雕梁画栋,店内却一改风格,布置的十分古朴。
何新月带林舒和秦挚上了二楼阁楼。阁楼正北面是一张从东通到西的青白色纱窗,透过纱窗,能隐隐约约看到内院的布景,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
纱窗东西两侧,摆的是成套的花梨木雕花案椅。案椅后面,是拼接在一起的博古架,博古架上方着各式各样的摆件。
入座上茶之后,何新月吩咐店伙计拿来了店中的新样首饰。
首饰拿来,何新月亲自接在了手里,将托盘放在了秦挚与林舒中间的小案上。一一打开精致黑漆奁,露出珠光宝气的首饰,递到林舒面前。
“姑娘瞧瞧,喜欢哪一个?”何新月看着林舒,得体的微笑,极有耐心的问道。
林舒目光打在了正中漆奁的指环上,心中谈不上喜欢,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觉摸了摸自己的右手食指,竟感觉食指指节处真有一个曾带过指环的圆印。
回过神来,便听何新月道:“侯爷和姑娘竟不约而同看重了这银镶粉羽石指环。”
秦挚视线确实也落在了指环上,经何新月一说,干咳了一下,移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