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星殇见状,身形一闪,眼明手快地扶住了纳兰皇,唯恐天下不乱地开口说道:“二皇兄,你怎么可以对父皇动手,你可是父皇的儿子!怎么能够对父皇动手?莫非……”“不是的!不是的!皇上……”王屏儿捂着自己被纳兰皇打得高高肿起的右脸,两滴晶莹的泪珠自她那幽黑深邃的眸子中落下。她伸出手来,想要拉住纳兰皇的衣袖,却是被纳兰皇狠狠甩开。于非烟在看到王屏儿那狼狈的姿态之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这般情形,不论这王屏儿是怎样的心肠狠毒,但至少,对纳兰皇,却是真心实意的吧!否则,她的眼中,不会有着这样蚀骨的疼痛,以及满心的绝望!世间再大的痛苦,也不及心疼,再深的绝望,也不过是被心爱之人伤害。幸而,纳兰昀,即便没有给自己希望,却也不曾让自己绝望!纳兰皇目光疯狂地看着王屏儿,开口说道:“践人,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朕?朕简直是瞎了眼,居然会让你这样一个卑贱的女人当了二十年皇后,还有这个孽畜,他究竟是不是朕的儿子……”“母后,你没事吧!”纳兰夜急急伸手扶住被纳兰皇甩开险些倒地的纳兰皇后,却在听到纳兰皇最后的那句问话之时,不敢置信地看着纳兰皇,一股悲凉的怨忿自心底升起。他的父皇,居然这般来侮辱母后!!!王屏儿如贝的玉齿紧紧地咬在已然毫无血色的苍白唇瓣之上,滴滴嫣红的液体自那苍白的唇瓣上落下,触目惊心,久久,到了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想再做任何的解释了,若是她与纳兰皇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已经失去了,那她又何苦一再地将自己送到他的脚下,让他践踏……有一种人,身形如松,心肠如铁,个性如水,意志如壁。松,傲立山巅,宁折不弯;铁,为矛时锐不可挡,为盾时坚不可摧;水,温润时包容万物,汹涌时,亦是摧毁一切,而峭壁,一旦崩塌,便是惊天动地之时!而王屏儿,便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她深深地爱着纳兰博这么一个男人,出身庶女的她,曾经被困在王家后院最为破烂的一间小屋之中,为了生存,不折手段。她永远记得,那一日,她听闻当朝二皇子纳兰博要到王家做客时,心中那抹激动的算计——她要寻机接近纳兰博,让自己成为她的女人,脱离王家那个魔窟。那一日的太阳很明朗,她的心情忐忑之中带着激动,只顾着寻找机会接近前院,却忽略了王家一个嫡女不善的眼神。所以,她不小心被抓住了把柄,被那嫡女用马鞭狠狠地抽得在地上打滚。而她心心念念接近的纳兰博,便在那个时刻,身披金色的阳光,如同天神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解救了她……她永远忘不了那日他嘴角噙着和煦的笑容,蹲下身,丝毫不曾及计较她身上的污秽,将她扶起,而她,竟在太过意外之下,忘切了自己的目的,只是沉沦与他那无上的尊贵,与比春日里的阳光,更加明媚的笑容之中……后来,她成了他的侧妃,她深深地爱着他,为了他,她违背了一开始只想逃出王家寻一处安身之地,安安稳稳过一世的信念。用尽一切手段,将他身边的女子,一个又一个的除去,更一步一步地辅佐他,为他拉拢王家,帮他对付政敌,替他清理障碍,更一次有一次地为他出生入死……而之后,他成了太子,成了新皇,而她,则理所当然地成了他的皇后,冠宠后宫,母仪天下……再后来,他们的孩子,纳兰夜出生了,一出生,便是聚万千荣耀于一身,她逐渐地将对纳兰博的爱,转移到了纳兰夜的身上,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捧到纳兰夜的面前,让这样一个上天宠儿,享尽世间所有的荣耀。她敛去了一身的锋芒,安安静静地守在她为他一手布置的坤宁宫之中,将那处当成了他们的家,她满腹阴谋,一身谋略,用尽手段,沾满血腥,皆是为了她与他小小的那片天地。甚至就连纳兰博开始不着痕迹地打压王家,她也毫无怨尤,只当不知,甚至拒绝了王家任何人的求见,其中,包括了她的生母……直至她的娘亲亡故,她也只是在纳兰皇的陪同之下,到王家娘亲的棺前上了一炷香,便在王家所有人怨恨的目光下,上了那雕龙画凤的轿撵!世人只当她王屏儿冷血无情,忘恩负义,谁人能够知道,在得知娘亲死去的那一夜,人前端庄高贵的她,在坤宁宫那红木雕花大床之上,哭了整整一夜,谁又会知道,在娘亲下葬的那一日,她将自己关在寝室之中,面朝王家的那面墙角之处,跪了一天一夜?这一切的一切,谁人能知?她王屏儿便是再冷血,再狠心,再绝情,但对待生她养她,为她付出了一切的娘亲,她又怎能无动于衷?她也是人,她也有着一颗跳动着的心!只是这一颗心,在她嫁给纳兰博的那一日,便全心全意地系在了他的身上。因此,她宁愿自己遍体鳞伤,宁愿自己以泪洗面,宁愿自己折磨自己,也不要让他因自己而承受一丝负担!他的天下,她来成全!即便——在后来,王家日益壮大之后,他对她离了心,他对她设了防,他开始对她演戏,他开始宠爱别的女人……她,却依旧是她——那个将一颗心,都拴在了他身上的王屏儿!而如今,那颗她双手奉上的一颗跳动的心,却被她视若生命的纳兰博亲手摔碎,狠狠地践踏在地。王屏儿终于死心了,那个气势如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王屏儿,再次站起身来,目光如冰刃一般冷酷地看着面前的纳兰皇,蓦然,就这般张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