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气氛越发的凝重,但对于朱元璋他们而言仍旧是在欢乐为主,高声唱和是推杯换盏。
有一些勋贵眼看着局面很不对头,纷纷向朱元璋请辞,可这是一年之宴,冬日之庆贺,朱元璋怎么可能放他们离去,再者说了最好看的部分还没有上演,这观众就提前离场了,那好戏不就没有人欣赏了吗。
无奈之下这些勋贵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聚在了一起,场间武人勋贵那边的宴席上顿时分成了三拨泾渭分明,由李景隆,徐继祖等勋贵二代为首的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一副欢庆的样子,剩余的那些勋贵则三三两两的凑成一团,或者一言不发的安静独处。
而另一拨便是被所有人都隔开的颖国公傅友德,这位大明如今勋贵阶级第一位的人物,在这冬宴皇城之内居然如此落寂孤寡,隐隐间好像所有人都要和他分开清算似的。
但实际上那些个想要过来见礼的勋贵基本上都被李景隆他们给隔开了,打算路过便直接拽住喝酒,几位世袭的国公面子自然是不能不给,那坐下了就别打算离开,更别想着去找傅友德了,这样一来本就显得孤单的傅友德更加没有人理会,除了宫女太监等伺候的人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朝廷官员能凑过去。
武人是被拦住了,文人那边自然也不会闲着招惹事端,一个个都是老狐狸一样的官场人物,场间如此诡异的气氛他们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都如老僧坐定一般不慌不忙。
反正今夜的事情明摆着是针对颖国公的,和他们文人一系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再加上那个傅友德本人就没有人什么人缘,当初为了争夺国公之位没少招惹其他人的仇视,性格又是孤僻为主,除了朱元璋徐达能人,也就是他能看得上眼的人才会主动结交。
平日里虽然总是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但这些和他同征多年的武将们都清楚,颖国公实际上对谁都一样,但绝对不是对谁都能看的上眼,别看他笑呵呵的,但实际心里却并不一定将你当回事呢。
所以说如果朱棣知道傅友德的这个习惯,那当初在古北口得其悉心教导之事估计都要大呼荣幸了,因为在傅友德眼中朱棣算是他看的上人之一,也就是可以提携的小辈。
什么亲王地位这种,在已经是当朝国公的傅友德眼中根本就没太在乎,不然为何当初对朱棡都没有多说的,反而是有心照顾朱棣,主动传授一些战场统兵的经验,这种他人想都不要想的待遇可不是随便就能享受的。
但如今这种场面,没有多少人脉的他便直接被人孤立了起来,军中唯一和他脾气相投的定远侯王弼也不在京中。
说起来也许只有那个厮杀的粗野汉子才能和傅友德有交情吧,其他人论心计能比得上傅友德的基本上都死的差不多了,论战场指挥统兵应敌方面,更是只有徐达等人才能稳压他一头,这么多年来为何不是开国公爵,还不是因为他当初总换主子给人一种不好的印象,所以才有侯爵的勋职。
大明建国以后多年的征伐积累功勋,才好不容易在南征梁王的时候受封颖国公,说起来这国公之位还成了他当时的一块心病。
但是现在显然纵使成为了国公也不算什么,在大明皇帝朱元璋的眼里,国公也不过是他麾下的臣子罢了,如凉国公蓝玉一个小小的诬告就能绞杀干净,牵连之多涉及之广全都在朱元璋的一念之间,又何况傅友德了。
今天的场面如此诡异非常,傅友德又岂能看不出这里面的猫腻,李景隆等人背后的授意者必然是朱元璋无疑,不然也不会找各种借口去阻拦其他的勋贵,而文官那边他本就不熟,六部之中认识的也不过是尚书侍郎一级,就这还只是有过照面而已,算起来今日宫城冬宴上,他真真正正的做了一回孤家寡人,这种感觉着实有些不好受啊。
没有人理睬,完完全全自己一个人喝闷酒,这种事情出现在一个国公身上也是很稀奇的,也不知道朱元璋眼里真的有没有他们这些当年一同帮着打天下的老人……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岂是本来不在朱元璋的意料,他原本的意思只是想借着此次冬宴让武人勋贵安分一些,尤其是傅友德等老牌的国公侯爵们。
可是朱元璋没想到的是李景隆这帮小子做事有些太过了,直接让场面变得有些尴尬而诡异,但事情可不会到这地步就匆匆结束。
朱元璋不仅没有怪罪李景隆徐继祖等人,反而转念一想便改了主意,也算是下定了决心要施以重手,就算今日不除掉傅友德也要让他和冯胜一般从此远离朝堂手中再无半点兵权。
所以他才和郁新等人谈天说地却好似完全看不到傅友德那边的景象,不过事情终归还是要他来出面才是,不然就算这么孤立一百年也根本对傅友德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爱卿为何独自一人饮酒,莫不是咱的招待不足?”
皇帝一开口便是一记重手,看似轻佻的问话,实则却是暗指傅友德的心中不满,不论傅友德怎么回答都要出错。
可此时已经心灰意冷的傅友德哪还在乎这些,慢慢的放下酒盏看着朱元璋说道:“陛下说笑了,臣从军征战多年,沙场上刀枪剑戟什么没见过,就连敌人的冷箭都射不死臣,又怎么可能在乎这杯中之物。”
看似回答却更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果然,朱元璋听后眼神微眯不由得刘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