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恤觉得疲惫,世人皆说,赵无恤其人坚韧无比,但此时此刻,身处如此境地,而往昔那个也许忽近忽远心结纠缠却也一起并肩作战相互分担的人,至于下一颗头颅尚且陪伴在自己身侧,无人可以诉说,无人可以分担,坚韧无比的赵无恤,只觉得一种疲惫感从心内蔓延开来,几乎快把他压垮了,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不再游而不击只对燕军的粮道下手了,他要与燕军决战。
豫让此时已经有几分明白赵无恤的意思了,握着手中短剑,豫让道:“智氏族人,尚在南地坚守。”
赵无恤一愣,随即便也明白豫让的意思了,燕军此时南下,使得韩赵魏不得调转头去攻打智氏,这某种程度是解了智氏的危局,豫让是智瑶的门口,此时智瑶虽死,可其子上带领智氏全族在封地坚守。
赵无恤笑了,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道:“我忘了,我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哈哈,士为家而劳,卿为族而碌,哈哈,我到了这等地步,想要最后做一把晋臣,为一把国士,我却忘了你豫让虽是晋人,却是智瑶的国士,是智氏的国士,忠的是智氏不是晋国,哈哈,对不起,我强人所难了。”
豫让就这么看着赵无恤狂笑,突地,豫让行了个拜礼,道:“我愿随赵卿与燕军决战。”
赵无恤正在擦拭着笑出来的眼泪,突然间见豫让如此表态,与方才态度不同,很是诧异,道:“你……你方才不是……”
豫让抬头,看着赵无恤的眼神中还是有隐隐杀意,道:“若你战败,请允我杀汝,为吾主复仇。”
赵无恤看着豫让,看着豫让那满是杀意的眼神,良久,淡淡道:“若我战败,许你斩我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