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看着服人的背影,又透过服人的背影扫视燕国历代祖宗的牌位,没说话。
服人始终背对着夏瑜,没有转身,僵硬的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道:“阿瑜,你从来不欠我什么,是我欠你的,我违背了我当初的誓言,违背了昔日我们的约法三章。”
夏瑜此时神色平淡,淡淡道:“算不上,若我不许,君上亦不能行。”
服人背影抽动,似是笑了,笑声中有别样苦涩,道:“阿瑜,你不用再愧疚了,你不欠我什么,本就无需对我怀愧,以后,我们,作君臣吧。”
最后几个字,服人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口中慢慢吐出来,像石头一样坚硬,缓缓的砸在地上。
夏瑜微微闭了眼,良久,平复了心中微微起伏的情绪,道:“好。”
服人站在那里没动,夏瑜睁开眼,看着服人的背影,微微行了一礼,道:“小朝会上我有要事启奏,就是前几天和君上商议的那些法令,我还要回去准备下。”
服人负手而立,道:“我再呆一会儿,一会儿我们朝会上再汇合详谈。”
夏瑜道了声“诺”,转身离去,此时秋衣渐消,天气渐寒,从太庙出来,一阵风起,竟是有几分寒冷了,夏瑜拢了拢衣襟,裹紧了几分背后的披风,从太庙的高阶之上缓缓而下。
自己对服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夏瑜缓行而下时,心里扪心自问着。
其实这样更好,这样也好,很是简单方便,只是心里那几分酸涩又是怎么回事?
服人说自己无需愧疚,是啊,最初的时候是愧疚,后来慢慢的相处久了,也是有了几分喜欢的,但也就只是喜欢吧,因为从来没觉得那几分温暖那几分淡淡的喜欢重要过胸中万千报复,许久就是因为那只是淡淡的喜欢而已。
喜欢而已,不是爱,从来不是。
太庙内,服人负手而立,始终没有回头,仰首看着燕国历代国君的灵位,目中眼泪涌出,毫无表情的脸上,泪流满面,然而再多的眼泪也是有流干的时候,渐渐的,眼泪止住了,而那黝黑的不见喜怒的脸上神色渐渐变得坚硬变得寒冷变得更加没有半分情绪。
微微闭了眼,服人脑中开始回忆前几日夏瑜和他讨论的添丁不加赋以养息人口的法令,思索着小朝会上要商谈的细目。
燕国国君姬姓服人,继位第五载时,经历内廷外廷政争之后,终是将心里的最有那一片柔软割舍掉了,也终是学会从将之杀伐,进而到君之决断。
所谓将之杀伐,乃果决,所谓君之决断,乃无心。
服人背对着太庙殿门,看着列朝列代燕国国君灵位,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心道:我最爱的终是这燕国祖宗邦国社稷。
夏瑜从太庙殿门而出,缓阶而下,在这个时候,也前所未有的明了——自己要的终是一展胸中万千抱负。
曾经同榻相拥、共枕而眠,几乎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此时背对着背,渐行而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放上来,额,大家不要打我。
感谢亲们的霸王:
ylyzf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2 21:58:36
dam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3 11:45:33
舍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3 19:51: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