肴骨道:“我带领屠何人三番四次找你们燕国麻烦,你不杀我,留我给你下崽吗?”
说道此处肴骨神色大变,道“你……你不会真想……”
服人忍之不住的喷笑出来,道:“我内室是谁你不知道?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样,再想想我家里那位的样貌,你说这话也不知熬害臊吗?”
肴骨有些不好意思了,但随即神色又消沉下去,看着这片城池,道:“我肴骨没用,明知道自己没本事还要去招惹,屠何败了,亡了,我也没脸在活下去了。”
许是因为常打交道的缘故,服人的山戎语说的很好,道:“你不想活,你部族人也不想活吗?我可以让你不必死,也可以让你的家族免予死亡和被变卖为奴的命运。”
肴骨眨了眨眼,明白过来服人的意思,眼珠子转了转,道:“你能饶过我的家族?”
服人看着肴骨,突地拔出腰间宝剑,一把横在肴骨的脖子上,眼神冷厉,道:“我能饶过你的家族,我也随时能杀了他们。”
肴骨一个哆嗦,看着服人全身颤抖,然后慢慢的跪了下来,道:“小人向天神发誓,从此忠于燕国国君,若有翻盘,天神降罚,死则横尸,不得安眠与大地。”
肴骨与服人打过很多次仗,尤其最近这几次交手,其实早就被打怕了,只是山戎人中的风俗处置战败的部族,虽然不比赤狄,多少还有点人性如中原诸侯礼仪,就是全部收为奴隶,这也不是肴骨能够接受的,所以才有了率领本部死战的决定,而此时知道包括在自己在内的家族都不用死也不用变为奴隶时,眼见屠何已经注定灭亡了,那还干净投降求个生存。
蛮夷之辈,向来以力为尊,对于真正打败他们的人,会有本能的畏惧和敬服,真是所谓的畏危而不怀德。
服人攻占屠何之后,兑现诺言,将在战斗中杀敌打到军功爵标准的士卒亲自授爵,将屠何人的土地瓜分作为封赏地赐予有了军爵的士卒,瞬时燕军士气大振,那些没有够到杀敌标准的燕军士卒很多嫉妒的眼都红了,纷纷咬牙启齿,立誓要在下次善战场时杀敌立功得爵。
而那些被俘的屠何人除了如肴骨般幸运保全的,多是沦为奴隶,绝大多数被服人带着回无终城,一部分就地变卖,因为许多燕军士卒授爵得土,需要劳力帮手耕田,这些屠何人立刻便被燕军买回去做了田里的耕夫,那些屠何人中长得好看……
服人进军神速,短短时日灭掉屠何,俘虏一万余人,在留下杞熏率领一部分燕军镇守屠何后,服人回军反朝。
至此,山戎屠何人,整个曾经强盛到带领山戎围攻燕国国都,差点使得燕国灭亡的强盛部族,真是迈入历史尘埃之中,成为华夏大地上又一个消失的民族。
和上前方的军报,夏瑜微微舒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毛笔在一片竹简上划了几笔,然后又涂掉,再次划了几笔,眉头才舒展开来,这次这一仗,燕国获利颇丰,尤其是俘获的屠何人俘虏,可以填充燕国劳动力不足的问题,想到这里,夏瑜又想起什么,从一堆竹简里面翻出一卷竹简,展开来,计算起燕国各地国君直属封地的耕作率,以及这次补充劳力后耕作率有可能的上升程度。
一直默默侍奉在夏瑜身侧递水递笔递竹简的菏泽,见到门外有负责小厨房的寺人送宵夜到殿外,悄悄的起身去接了过来,摆设食盘在侧案,道:“主,吃点东西吧。”
听到菏泽的话,夏瑜抬头,微微皱眉道:“什么时辰了?”
菏泽道:“快要亥时了。”
夏瑜放下手中的毛笔,默默肚子,感觉也确实有点饿了,放下笔墨,道:“摆上来吧。”
这句话一出,自然有寺人将案几清理了,菏泽则是负责摆食器。
虽然夏瑜好吃,但毕竟是宵夜,小厨房呈上的东西也都是以清淡为主的,一些爽口的小菜和肉粥而已,夏瑜一边吃一边还在考虑即将要推行的农爵制度的种种细节,难免就有点心不在焉,也自然就没注意到菏泽有些为难的神情。
菏泽犹豫良久,终是咬牙开口道:“主,最近许多中心于主的人都有些忧虑。”
夏瑜听到菏泽开口,转头看着菏泽,微有疑惑,道:“什么忧虑?”
菏泽道:“关于公子谦。”
夏瑜的神色微微阴沉起来,微微转着手中的漆碗,道:“关于公子谦有什么忧虑?”
既然已经开这个口了,菏泽也知道没有没有退步的余地了,咬咬牙,道:“属下们都担心,公子谦现在再公伯厚府上教养,而孙由又是素来与主上您不睦,主上您要是有个正子也就罢了,可这都已经四年了,主上……”
夏瑜猛然锐利起来的眼神,瞬时冰冷的面色,让菏泽顿时住口了,没敢接着往下说,但已经冒险开了这个口,若是说不动夏瑜,他们这些跟随夏瑜的心腹,以后的日子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所以菏泽低首,低声道:“菏泽知道主上一心系燕国社稷,但是国君的家事有时就是国事,公伯厚虽然德重宽厚,可说句不敬的话,其人才智只能说是平庸,而孙由激烈偏激,任由公子谦在公伯厚府上教养,主上您就不怕再养出一个如国君大兄公子白一般的人物吗?”
菏泽跟随夏瑜日久,知道什么话夏瑜能听进去,什么话夏瑜听不进去。
果然,菏泽一说起公子谦可能得不到很好的培养的事情,夏瑜的神色由刚才的冰冷,慢慢变得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