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燕国最东部与山戎接壤的边境。

服人领军一万五千人,驻扎此处边境。

大帐之中,服人正与孙由、杞熏正在对着地图研究着作战方案,就听外面有守卫道:“报!”

服人低着头看着地图,眉头紧皱,听得通报随口道:“进来。”

那守卫进来禀报道:“君上,外有军士鼓噪意图求见君上。”

这话一出让帐中人都是一愣,孙由目光瞬时变得狠戾,道:“未经军令,军士擅自聚集鼓噪,难道意图叛乱!?”

杞熏也是微微皱眉,道:“他们何事鼓噪?”

那守卫道:“他们……他们想求见君上,询问去年国府公布的军功爵法令是真是假。”

孙由听得此话,怒道:“国府法令,自然是真的,这群家伙竟然质疑国府,质疑君上亲自颁布的法令!?”

与孙由不同,杞熏听到这话眉头倒是舒展了,道:“其实这也难怪,这是军功爵法令颁布以来我军第一次出征,普天之下,哪有任何一个国家给庶民爵位的,这些军士不信也是难怪,这次出征前我他就听到过传闻,说国府这次带出来的人都要留在边境守城,不让回家,所以才编出什么军功爵来蒙骗军士。”

服人听了杞熏的话,神色不动如山,一对黑得发亮深沉莫测的眸子,微微能见几分沉思之色,然后服人将手中的指划地图的竹尺一放,道:“随我出账。”

孙由、杞熏跟随服人出了大帐一看,却见其实只有几个中层军官在,并不如那个守卫所说的那么严重,想来是惧怕军法惩处,要知道燕军军法森严并不许擅自串联,服人虽向来与军士共甘共苦,衣食都如一般士卒,但治军却也一向严厉,这些军官尚自聚集求见某种程度就已经是触犯军法了。

服人见到这几个军官,倒是没发火没责问,只是很平和的询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要求见我?”

那几个军官都有点畏惧,但此时已经都豁出来求见了,就是已经触犯了军法,要是什么都不说不是白来这一趟了,便有人壮着胆子询问道:“君上,这……其实是军中士卒人心不安,不信此次若是真是战胜得灭屠何,可以得爵封地,所以我们……”

听到这话,服人微微沉默,神情坚硬肃然,让开口发问的军官更加忐忑,然后,忽地服人抬头看向众人,眼神坚肃逼人,缓缓开口道:“擂军鼓,召集全军。”

无终城。

原本作为无终城主官署的所在,如今已经是燕国宫室所在。

官署狭小,本来容纳不了多少人,不过好在现在的燕国公室宗亲其实也剩不下多少了,依照礼法有资格住在宫中的,也就那么几个,迁国沿途寺人也好庖厨也好也跑了不少,所以虽然狭小,也住得下。

此时无终城燕宫国俌正室,许多朝臣聚集奏事,可是竟不是在正室内殿,而是在国俌正室的小厨房。

说起来这还是件颇为好笑的事情,当初燕国举国想东北迁国,到达无终城,无终城令乃是国君直属下臣,因为燕国东北苦寒,远不如易水两岸土地肥沃,是以燕国国中贵族都不愿意要这里的封地,所以这燕国东北广大土地都是历来都是国君直属封地,姬范无正子只有服人一人,其余皆是庶子,也就是说姬范死后国君的直属封地依照礼法应该由服人直接继承。

无终城令自然也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从姬范变为现在的燕太子……不是燕国君服人了,有些讨好,便提出要扩建无终城官署也就是现在的燕宫,却被服人拒绝。

服人直言:“邦国不幸,社稷倾颓,丢城失地,我服人初初继位,又何颜面大兴土木,只为自家享乐。”

此言一出,自然这燕宫就扩建不成了,保持了原来的样子,然后便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地方不够大。

就以国俌所居的正室为例,燕国国俌向来为内主理朝治政的,尤其是国君出征在外时,朝臣都要去正室殿中汇报国政,但是以无终城内燕宫的狭小,这正室正殿竟然容纳不下太多人!

前面有国君的命令不准扩建宫室,后面这个地方不够用却是十分现实的问题,这可怎么解决呢?

燕国这位新国俌内主大手一挥,命令工匠把正室正殿和隔壁的厨房打通了,再然后,这朝臣小朝会回报国政,就都在“厨房”里了。

说起这燕国内主,还有一样让人咂舌的,就是他喜欢亲自下厨,然后请朝臣吃饭。

起先还有人质疑这种做法不顾尊卑,主上为臣下下厨烹饪,有违礼法,这个人就是孤竹存阿。

四年前,孤竹存阿以使节的身份留在晋国意图说服晋国援燕国,但还未成功就传来燕国国都赤狄攻破的消息,孤竹存阿当即便奔溃了,只想以死殉国,但随即又传来消息,服人带领燕国国人迁国无终城,孤竹存阿立即动身,经历千辛万苦到达无终城。

起先到国俌正室向夏瑜回报晋国情形时,还很不习惯那个和厨房打通的正殿,不过也不知道夏瑜说使用了什么法子,据说是夏瑜亲自发明一种叫做火炕火墙配合炉灶,使得室内点火烟火直接从墙内走出,不会烟熏火燎。

孤竹存阿参加过昔日太子府的宴饮,知道夏瑜其人好吃,但夏瑜对研究菜色甚至与亲自下厨这么有兴趣倒颇令其惊讶,及至夏瑜为臣下洗手作菜,就遭到了孤竹存阿的强烈反对,认为此举尊卑倒置,但没几次,再长了夏瑜的手艺后,孤竹存阿便被收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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